第63章

西萊爾的迴歸並沒有給成禮帶來太多的改變, 好吧,還是有一些改變的,早餐不用再擔心位置不夠, 也不用擔心買不到喜歡的餐品。

雖然是食材豐富的自助餐廳, 但因為吃東西的人太多,好吃的食物總是會被第一個搶光。成禮對美食的要求不算特別高,好吃當然更好, 不好吃只要能吃下肚子, 他都不會浪費。

但是西萊爾不一樣,他不像成禮對時間規劃有強迫症, 會特地早起排隊,限購的食物還會發動人脈幫忙, 而且還能和食堂的大叔大嬸打好關係, 幫著把冷掉的食物重新變得熱氣騰騰, 溫軟可口。

除了點心之外, 西萊爾還會準備沒有加糖的綠豆冰沙、降火的清茶。瑣碎的事務會佔據成禮多餘的時間,所以在學校的時候,他會選擇放棄一些生活品質,換取更高效率的工作。

成禮的生活是有絕對規劃的按部就班的生活,偶爾根據規劃進行階段性的調整。西萊爾則完全不一樣,作為一個年紀輕輕就能打幾份工還遊刃有餘的人,他是個利用碎片化時間的高手。

“這些只是晨起鍛鍊的時候順手買的。”

在成禮試圖拒絕對方好意的時候, 黑髮Omega微笑著說, 他的確是順手做的, 就算是在食堂, 也可以在等待的時候檢視資料, 早起不僅僅是為了買早餐, 還同時增添了晨練的專案。

至於那些額外的花茶、豆沙之類的東西:“我本來喜歡烹飪,多了也吃不完,浪費食物太可恥,還要拜託你幫你試味道,我們算是在互相幫助。”

開玩笑的,他因為打工經歷的確非常擅長烹飪,可是很早之前,他就不靠餐飲打工賺錢,開學給別人送的小餅乾,也不是他親手做的。但想要全面滲透成禮的生活,衣食住行,最重要的食,西萊爾絕對不可能假手他人。

吃到喜歡的東西,大腦會分泌多巴胺,讓心情變得愉快。人在愉快的時候,工作效率會提高,而且對方幫忙佔座或者是帶早餐,還為他節省了寶貴的時間,所以成禮在短暫思考以後,接受了對方的順手為之。

“墊付的早餐費用,我付給你。”成禮不僅打算付早餐的錢,還打算額外的支付一筆跑腿幫忙的費用。他倒不是哈爾森那張財大氣粗的砸錢狂魔,只是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儘量不要欠別人的人情。

“你忘了,我還欠著你的債,就從裡面扣吧,不會讓你佔什麼便宜的,一次兩次太麻煩了,假期也就幾天,等聯賽結束,我到時候把賬單發給你。本來欠著你的債要支付利息的,就當是利息好了。”Omega的眼睛彎成月牙弧度,“我也不喜歡欠人家人情的,你幫我這麼多,不讓我還的話,我還以為成禮你喜歡我呢。”

“不是。”成禮自然否認,在他心裡,西萊爾是註定要和哈爾森糾纏不休的,雖然他並不是很理解這種相愛相殺的特殊情感,但他並沒有特別喜歡對方,幫忙是出於責任、舍友情、以及對奮鬥者的欣賞。

不管是西萊爾,或者是其他人,處在那個位置上,他都會出手幫忙,不是因為特殊的感情,而是因為他做人的原則。

西萊爾的表情在一瞬間有些微的不自然,他早就知道會這樣,只是難免有些失望。不過這情緒轉瞬即逝,如果太過輕易,又怎麼需要他耗費這麼多心思:“不是喜歡,那就讓我還嘛,不然你一點回報都不要,我怕會被你慣壞的。”

不會慣壞,成禮剛想這麼說,想了想,到底還是覺得西萊爾說的好像有道理,上輩子和這輩子,他其實都不擅長為人處世。因為成長得太快,他和同齡人之間幾乎就沒有語言,在上輩子的時候,他連著跳了很多級,和同學相處不好,後面去教書,教導比自己還年紀小的學生,表現得也不好。

不過他一心研究,後來很快的進入研究部門,然後悶頭工作,根本不需要和多少人打交道,這塊更加成了短板。

到這輩子的時候,因為父母從小有注意到他這個毛病,成禮表現得正常了許多,不像上輩子那麼容易忽視別人,學會了換位思考。

但他自己很清楚,他並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不想和父母以外的人有更深的牽扯和羈絆。所有的彬彬有禮,善良助人,只是根據社會和法律正面的一部分做出的反饋,他的理智思維告訴自己,需要做一個怎樣的人,而不是出於共情。

以人的評價而言,自己並不完美,還有嚴重的缺陷,但是成禮並不打算做出更多的改變。現在這樣就很好,人本來就是獨立的個體,沒有必要為了別人改變自己。他這輩子的父母理論知識很紮實,但很多事情上也沒有做到他們說的那樣。畢竟君子論跡不論心,成禮只要做到跡就足夠了。

“那就到還清了為止。”成禮客客氣氣的回應,和對方約定好時間,然後繼續按照他調整過後的計劃生活。

任何意外好像沒有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一點痕跡,彷彿石子投進汪洋大海,頂多泛起一陣微小漣漪,瞬間就消逝的無影無蹤。

面對成禮隱藏在禮貌下的疏離,西萊爾磨了磨後槽牙,面上依然笑得和春風一樣和睦。

因為早就知道成禮不可能接受刻意為之的好意,所以他就把這點點滴滴融在生活之中,潤物細無聲,當他也成為了成禮生命的重要習慣,那抽身離開的時候,就會出現強烈的存在感吧。

西萊爾按照這樣的計劃小火慢燉著這塊不會那麼輕易開竅的木頭,或者說磐石。說句真心話,他並沒有真正喜歡過誰,不是像姓顧的那個老頭子,簡單純粹直白,對現在的西萊爾而言,他也難以想象自己為了愛情發瘋發狂的樣子。

老頭子說不知道成禮這樣的性格哪裡好,但西萊爾知道。作為一個經歷過糟糕熱潮期的Omega,西萊爾從骨子裡厭惡Alpha的瘋狂。被資訊素所引誘的Alpha完全是被資訊素支配掌控的禽獸,粗魯野蠻,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聯邦軍校的環境很好,出身優越的學生們大多家境不錯,就算看人不爽,大多都會直白外露,而不是在背後下絆子。學校還貫徹施行了聯邦的《Omega保護法》在進入Omega們所在的生物學院的時候,Alpha們甚至被要求帶上止吠器來保護Omega。

可出身貧民窟的西萊爾知道不是每個地方都這樣,他見過低等級的Alpha能夠有多骯髒齷齪,手上還沾染了禽獸的鮮血,那是他厭惡但並不打算徹底抹去的過去。和成禮相處了這麼多次,西萊爾不用再試探,也能確認成禮的特別。

苗苗以及成禮,就是讓他安心的存在。第一次他熱潮期失控的時候,讓他能夠從失控狀態下平靜下來的並不只是簡單的通用抑制劑,還有成禮本人。

對方的資訊素能讓他感到安心,也許也能讓很多人感到安心。永遠堅定、理智的成禮,就如同在大海中屹立不倒的燈塔,對於他這種心都泡在黑水裡的人,救命稻草都要牢牢抓在手裡,更何況是一座閃閃發光、能夠驅散迷霧,指引前進方向的燈塔。

西萊爾骨子裡從來都不像他表現出來的溫柔親和,而是毫不遜色於哈爾森的霸道。成禮不僅是燈塔,對某些人來說,更像是月亮。高高在上,清清冷冷,看上去很近,實際上很遠。漂亮的黑髮Omega不想仰望月亮,他只想摘下月亮,私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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