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 你也沒把我當回事……”
湫湫聽到森森這句話一怔，他惶然地看向森森，張開小嘴，還沒說出來什麼, 森森已經轉身背對著他了。這下湫湫更是欲言又止, 抿了抿小嘴，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想說, 他才沒有不把森森當回事。
他才沒有……
聞欽看兩個孩子鬧這麼僵, 有些無奈地看向環抱著手好整以暇看戲的林蕎，詢問他的建議。
林蕎：“那就分開坐吧。”一錘定音。
湫湫怔怔地看著森森的小背影, 癟著小嘴, 轉頭伸手抱住林蕎的腿，把頭埋在他腿上，整個小臉都顯示著不高興。
【湫湫剛剛說的嘉樹哥哥是我想的那個嘉樹嗎？就是之前演電視裡的小男主還挺出圈的那個？】
【蔣嘉樹？！有點兒印象哎！他演技挺好的啊，而且長得完全就是縮小版男主嘛, 特別好看, 我還挺喜歡他的！】
【你們不會沒有人知道蔣嘉樹其實是森森的堂哥吧？只是森森跟著聞老師姓……】
【我去！真的假的？！那豈不是湫湫真的因為蔣嘉樹和森森鬧彆扭了？！】
【已經腦補出了一出你和他玩不和我玩我也不想和你玩了的小朋友之間的精彩大戲233333】
【但是森森本來就心思重, 好像真的很傷心哎。】
【感覺湫湫心裡也不太好過……可能後悔剛剛那麼說了吧。哎，我和朋友吵架的時候真的就專門挑對方不開心地戳……】
……
登機後, 林蕎坐在湫湫外面, 湫湫坐在靠窗的地方, 惆悵地趴著看窗外, 看城市越來越小, 窗外翻卷的雲層發著呆。林蕎則隨手翻開kindle, 看小說, 聽著旁邊湫湫唉聲嘆氣的聲音, 置若罔聞。
湫湫實在忍不住了, 皺著小眉頭說：“蕎蕎，什麼叫好朋友啊？什麼又叫最好的朋友啊？我和森森，是不是不適合當朋友呢？”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次森森和聞欽又坐到了林蕎和湫湫前面。他還是聽到了湫湫和林叔叔的話，下意識地豎起小耳朵往後座貼。等聽到湫湫後半句的時候，感覺心都涼了，難受得抿了抿唇。
而湫湫這還真把林蕎給問住了，林蕎這麼多年，在娛樂圈裡幾乎特立獨行，表面情誼有，聊得來的朋友也有兩三個，但卻從來沒有真正走心的。而實實在在的對家卻是不少。也就他這幾年半隱退下來，才算避開風頭。
不過就前幾天那個不知名的對家故意把宴會廳沈得信的話錄下來發給他噁心他，林蕎也知道他因為上娃綜熱度上漲，應該有些人開始坐不住，但又礙於沈靖西不敢動他，只能這麼暗戳戳地噁心他。
“好朋友啊……你讓我想想。”林蕎想了想，忽而看到了前面有意往後偷聽的小耳朵，內心柔軟又複雜。他往後座靠著，抬眸，緩緩想了想。其實如果時間線往前推，再久遠一點，林蕎的童年是有過一個童年玩伴的，或者說，人生的每個階段，似乎總會換一批人出現在你生命裡，他陪你一段旅程，然後離開奔赴下一場與其他人的見面。
“朋友其實也分很多種，有的朋友，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但是離開了也不會想念，各自都能過得很好。這種呢，就是普通朋友，有緣，但是也許只能陪你度過一段時光。就像你在幼兒園的同學們，等上小學了，你們就會各自再交到新的朋友了。你們也許會再聯絡，但再也找不到曾經一起玩的感覺了。你們也許再見面就像沒分開一樣，那麼你們就還是朋友，甚至會變成更好的朋友。你們也許不再聯絡，但是等你長大，想到幼兒園的時候，也許就會想起來有這麼個小朋友和你玩過的快樂時光。”
“還有種朋友呢，就是關係要更好的朋友，你們會經歷很多，一起哭一起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們甚至還會吵架、會打架，會有最討厭對方的時候，但你還是捨不得。只要他來哄哄你，你就會瞬間忘掉不愉快的事，毫無原則地原諒他。即便分分合合，你們還是沒法分開。”
“你有好玩的事就想第一個分享給他知道，你有好吃的好喝的也想第一個跟他分享，你們也會分享小秘密，成為彼此或者快樂或者難過的時光見證者。他難過，你比他還難過，他開心，你就跟著開心。他比你好，你就算有一點點嫉妒，但是也真誠地為他祝福。這種呢，就叫真心朋友，人一輩子呀，能遇到一個就算是特別幸運了。 ”林蕎微微一笑，攤手道，“不是誰都有福氣遇到的哦，你也不知道下一個階段，他是不是就會離開了。所以最好就是珍惜現在哦。”
湫湫和坐在前面的森森都聽得怔怔的，有些似懂非懂。聞欽聞言看著聽得認真的森森微微一笑，而坐在湫湫林蕎左邊的言言和葉勻也聽得微怔。
似乎每個人都隱隱有了各自在意的想法。
而林蕎說完深藏功與名，閉上眼睛小憩。
說得好聽，但身在局中，要想保持絕對冷靜和理性，作出最好的選擇，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呢。絕對的灑脫，也是絕對的拘謹，更像是一種放手一搏的自欺欺人。
湫湫還是不太明白，所以蕎蕎說了那麼多，他到底和森森還適不適合當朋友啊！他到底要不要拉下小面子跟森森道歉呢？可是湫湫覺得自己一點兒錯也沒有啊！
湫湫抱著小胳膊思考，既然他沒有錯，那就是森森的錯，可是森森也沒有錯，他只是嫉妒我和他堂哥玩而已，可是就不能大家一起玩嗎？
就非要只能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嗎？
湫湫明明想和所有人都當好朋友。只有一個好朋友，那玩起來多無聊啊。他明明可以和不同的好朋友玩不同的嘛！這個朋友不喜歡玩的，就和另外一個喜歡的玩啊！
反正天大地大，他沈行湫最大，做什麼選擇呀，當然全都要。
湫湫又想，那要是沒法全都要呢，森森就是不願意呢……湫湫覺得偶爾答應可以，可是總是按照森森的想法來，不答應就生氣，真的太麻煩了！
而且森森也總嫌他是笨蛋，他喜歡玩的，森森又不感興趣，森森喜歡看書彈鋼琴他也覺得沒意思。這樣勉強在一起玩是不會開心的！
他沈湫湫才不是個願意委屈自己的人呢！
想到這兒，湫湫自言自語地喃喃，像是在下定決心：“所以我果然還是不合適和森森當朋友……”
前座的森森也是一陣思緒亂成一團，搖擺的天平在腦海裡左晃右晃，接著就聽到了湫湫的喃喃自語，瞬間如墜冰窖，整個小身子都冷了下去。他低垂著漂亮又冰冷的眸子，沉默不語，兩隻小手攥緊了捏在腿上。
什麼化敵為友都是騙人的，沈行湫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想要和他當最最最最好的朋友。
就算他再妥協，再努力靠近，沈行湫也沒有真心。
當不了朋友，那就當對手好了。聞邇森小朋友本就骨子裡有股清高勁兒，他才不允許自己被踩在底下。
下飛機後，他們來到了西南的一座霧都山城，臨近中午，他們下了飛機，發現這整座城市霧靄濛濛，黑雲壓天。林蕎皺著眉，他們在北京郊區還好，霧霾沒那麼嚴重，沒想到這裡霧靄也挺重的。於是，掏出準備好的防顆粒汙染口罩給湫湫戴上。葉勻和聞欽也皺眉盯著機場外的天，給孩子戴上口罩。
直播間的網友們等了幾個小時，看到開播了，再次湧進來。
【哇，這邊空氣汙染好嚴重啊，節目組怎麼找了個這麼個日子去霧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