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給我兩塊豆腐,我想吃豆腐。”高氏理直氣壯地吩咐。
小芳不慣她這毛病。再說了,當初分家的時候可是說的好好的,有字據有證人,證人還是張支書的幾個叔叔,以後他爹生老病死由他負責,他孃的一切由張老二負責。
“想吃找張老二去!”小芳立即說。
高氏習慣性揚起她的小柺杖。
小芳扯掉圍巾,拉開她爹,直面高氏。
高氏不由地想起她閨女被綁起來送回老二家,頓時怕了,“我懶得跟你個傻丫頭一般見識!”瞪她一眼,就用小柺杖戳其他人,“讓讓,讓讓。”
四隊長忍不住說:“也就得你收拾她。”
張支書把小芳拉到身後,笑了笑沒接話:“大家都回去商量商量,誰家先做做多少。咱們做得少,磨豆漿得用小磨,咱們村就一個,商量好了我教大家做,沒商量好那就等商量好了再做。”
村民習慣了這種事他處理,讓他們自己決定,都忍不住問:“這咋商量?”
張支書:“找你們隊長報名,然後拿給我,我排。”
這邊人太多,動靜大,以至於知青也過來了。
周長河立即問:“我們找誰報名?”
張支書道:“劍平和小芳也會,回頭讓他倆教你們。”
冬天除了蘿蔔就是白菜,吃的知青們臉都白了。
得了他這話,有知青迫不及待地問:“我們回去就泡豆子?”
張支書想想還有些滷水沒用,“行。”
村民一看被知青搶先,不禁問:“做豆腐要滷水,你們有嗎?就這麼著急。”
張支書道:“我家還剩點。再說了,他們十幾個人加上老李,也夠做一次的。”不待眾人嚷嚷起來,“我一個人也教不過來,他們學會了也能幫我教你們。”
這個理由眾人接受,隨後就找親戚或者關係好的商議,一家幾斤,回頭在誰家做等等。
張支書讓四隊長通知其他三隊的人。
張莊人多,兩百來戶,可是離春節不過一個月。時間不等人,村民不敢亂爭搶,有些想過年吃上熱豆腐的就主動把自己排到後面。有饞豆腐的就排在最前面,過年的時候村裡的磨不得閒,大不了去農場買幾塊。
有個別個互不相讓的,隊長就讓他們排到年後。
他們還指望過年拿自家做的豆腐招呼客人,年後哪能行啊。因此不得不各退一步。
這樣的結果當天晚上張支書就拿到名單。
全村一家不少,張支書忍不住嘆氣。
晚上都沒怎麼睡好。翌日天矇矇亮,實在睡不著就讓高素蘭起來做飯。
隔壁王秋香家剛起來,張支書就吃好飯了。她先去鄰村以前做豆腐的人家。
方圓十里的人沒有不知道張莊不知道張廣進的。跟他交好好處很多,比如干旱年去張莊借糧。再比如雖然不允許私下交易,但可以以物換物——用自家的東西去張莊換魚。
做豆腐的人家不能再自己做了賣,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於是不光把自家做豆腐的方子交給張支書,還教他怎麼做豆腐皮和腐竹等物。
張支書也沒跟人家整虛的,直接說只教村民做豆腐。豆腐皮這些,他閨女願意學就教,不願意學連女婿也不教。
張支書的名聲響亮,除了張莊較富裕,還有就是他有個傻閨女。這點會被看成後繼無人,以至於聊起張莊,就忍不住為他感到可惜。
以前賣豆腐的這家人也聽別人說起過他家的事。因此聽他這樣說,就建議他教女婿。
女婿高興了才能對他閨女好。
這點賣豆腐的人沒敢說,怕他多想。
話說回來,張小草昨晚下班回來,得知她大伯做出豆腐,驚得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大伯還是她以前知道的那個大伯嗎。
變化也忒多。
後來聽到她奶奶嘮叨,老李那個老頭居然知道用石膏做豆腐。
張小草誤以為他聽老李說的。
隨後想到小芳要是學會做豆腐,再學會給牲口看病,而她又會開拖拉機犁地,往後沒了方劍平,沒了她爹孃,村裡人也會巴結她。
於是就去找張支書,讓張支書明早去獸醫站,她找獸醫站的同事幫忙打聽打聽。
獸醫站的人也常買豆腐,還真知道城裡誰家會做豆腐,現如今的豆製品廠在哪兒。
張支書先去豆腐廠,不出意外人家不願意告訴他,因為他沒證明信,人家怕教會他,他私自販賣被他連累。
好在他騎著車子去的,車頭一轉,去以前賣豆腐的人家。
那家人用的是石膏。
張支書得了石膏的法子,這東西也不在限購之列,由於一切都很順利,以至於不過十一點就到家了。
方劍平也沒閒著,張支書前腳走,他就帶著小芳去知青點,然後挑年齡大的跟他去磨豆漿,理由是姑娘家沒力氣推磨。
有的女知青沒見過做豆腐,很好奇就要跟上去看看。有的知青別有目的也假裝好奇,嚷嚷著要去看看。
十幾個知青,方劍平說不過他們,只能帶他們去村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