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前,應程去了趟醫院。
方淮右肘脫臼的關節已經復原。
除了有頭暈噁心等輕微腦震盪的症狀外,身體其他部位暫未發現損傷。
一干人包括方淮自己,瞞著他父母說是打球不小心撞的,打架一事隻字未提。
應程到了後,確認他目前無大礙,私下找方淮父母聊了幾句。
他實話實說告訴對方,是和另一幫人起了衝突,自己作為隊長沒照顧好方淮,在此向夫婦倆道歉。
方淮父母追問那些人是誰,應程說不清楚,那地方沒監控。
後續談話不了了之。
不過好在,夫婦倆儘管很生氣,但沒當著幾個男生的面表現出來。
客客氣氣把人送走了,似乎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離開醫院,隊員們終於卸下心口大石。
忙裡忙外了一天,大家疲憊地道別,各回各家。
與此同時,應程收到了羅天錫的訊息。
【西依錫】:王三湧和黃毛在住院治療,我手底下的人看著,醫院多事報了警,不過剩下那夥傻逼嘴挺嚴實的,警察沒挖出來幾個字
【西依錫】:這事算解決了,但是阿程,我說句實在的,以後你身邊那些金貴的小東西,再出什麼么蛾子,你最好不要再管,他們是沒什麼,他們家裡人可沒那麼好糊弄
【西依錫】:你自己注意著點,別被人坑了
應程停頓片刻,回:知道。
才點選傳送,手機螢幕忽地一暗,有電話進來了。
應程指尖頓住。
上面顯示的數字很眼熟,是個座機號碼。
一般只有秦歆竹才會用座機打給他。
沒響到第三聲,應程面無表情摁了結束通話,隨即拉黑。
手機扔回兜裡,人行綠燈亮起,他隻身走入斑馬線的人潮裡。
—
本以為方淮那件事告一段落,可沒想到,羅天錫一語成讖。
國慶剛收假,方淮父母轉眼就把事情上報給了學校。
他們以應程身為籃球隊長,卻私自帶領隊員去校外訓練,甚至與校外人員發生衝突導致同學受傷住院為由,要求學校通報批評記大過,並且撤去隊長頭銜。
如若不這麼做,便要將此事揭發給教育局,讓他們好好調查一番,附中是否盡到了關心保護學生的義務。
第二節 課下課,其他人上操場做課間操,應程被喊去了班主任辦公室。
吳融神色瞧著還算平靜,指了指跟前的凳子:“坐吧。”
應程沒坐,直截了當道:“是不是方淮那件事?”
他和籃球隊其他人不是同年級,還是曹章提前給自己透露了訊息,說方淮爸媽來找麻煩了。
“訊息很及時啊,”吳融也開門見山說,“那老師不跟你兜圈子了,現在對方家長已經鬧到了學校,領導們也正在考慮,是不是要真的給你記大過——說說看,你是什麼想法?”
應程面部表情匱乏,語氣冷淡:“沒有調查,沒有對峙,直接給人定罪——附中領導的腦子比擺設還廢物,連勉強好看都做不到,我能有什麼想法?”
“……”
吳融被他這句猖狂的發言給氣笑了:“你是真不為自己留一點退路啊,打算破罐子破摔,全得罪個乾淨是吧?”
“我說錯了嗎?”應程咄咄反問,“私自帶領隊員去校外訓練,哪個私自?誰帶領的?誰組織的?訓練又是從哪得來的結論?”
“或者我這麼說,”他絲毫不怵地與吳融對視,“方淮他爸媽大概不知道,出去打籃球是方淮組織的吧。”
“按照這個邏輯,我是隊長記大過,他是組織人,是不是也得來個警告記過?”
等應程說完,吳融心情頓時五味陳雜了起來。
沒想到自己帶出來的學生,不僅成績優秀,口才也挺了得。
一番條理清晰的辯論,差點就將他叭叭懵了
吳融清清嗓子,給自己找回面子:“行了啊,我不是喊你來練嘴皮子的。你說得沒錯,在未經過仔細調查之前,學校確實不該隨便下定論。”
“但是應程啊,”他話音一轉,變得嚴肅,“有些事情並非你想得那麼簡單,你是學生,可人家不一定拿你當學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