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第一次和警方打交道,錄筆錄的流程兩人很熟練了,自發分開後,被兩個警察帶去旁邊問話。
不過由於此次案情較為複雜,且其中有位受害者已經死亡。
所以做完筆錄後,警察提醒唐星辰,如若後續有需要,他隨時都得去警局配合調查。
又從警隊抽了幾個人來醫院守著林夏,其餘警察分頭出動,去找林楚釗和剛才離開的喻嘉岐,以及趕回案發現場取證。
一系列事情忙完,林夏手術結束,右眼倒是保住了,但二度毀容的機率很大。
清醒後被推進單人病房,作為案件重點嫌疑人緊密看守。
警察進病房做筆錄,一開始她特別不配合,借自身傷病為由,推脫說不舒服要休息,鬧到醫生又過來查了次房
醫生中肯說:“病人情緒不穩定,出現了麻醉副作用症狀,有什麼事最好明天再問。”
然而案件調查容不得浪費時間,警察也沒那麼多閒心,陪林夏玩過家家磨洋工。
兩邊僵持不下,唐星辰發了幾根菸給警察,提議道:“我和她聊兩句吧,好歹也認識了四五年,勸一勸,說不定就願意開口了。”
便衣警察叼著煙,煩心揮手:“最多給你半小時,去吧。”
應程也要跟進去。
唐星辰反手拉住他,搖搖頭,遞了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
應程接收到對方視線,思忖幾秒,留在了原地。
唐星辰鬆開應程手腕,隻身進入病房。
病床上的林夏見是他,淡漠地掃了一眼,偏過臉,一副不理不睬的姿態。
唐星辰拎了條塑膠凳,坐在床邊,神色如常開口。
“你舅舅舅媽不打算來醫院,你的醫藥費是我付的,算你五萬塊,記得還我。”
林夏:“……”
她暗暗咬唇,沒包紗布的左眼閃過一絲難堪慍怒。
唐星辰沒打算讓她好受,持續在傷口上撒鹽:“你這臉又毀容了,留的疤估計比你上一次更大,以後如果想整容還得花不少錢,你能從哪兒賺錢?學歷只有初中,現在又害死條人命,是等蹲完監獄後出去洗碗送外賣?還是像以前一樣繼續當小太妹?”
幾句直白得過分的話,肆無忌憚往心窩裡戳,林夏氣急,巴掌倏地揮去,被唐星辰輕鬆撈住。
她正要破口大罵,誰知對方忽然說了句——
“對不起。”
氣急敗壞的表情定格在臉上,林夏霎時怔然。
她聽見唐星辰低聲說:“當初沒能及時和你解釋,是我的錯,抱歉。”
林夏只愣了一小會兒,抽回手,不領情道:“你少在這假——”
“我沒有假惺惺,”唐星辰截住她的話,坦白道,“初三那個暑假,我媽去世了,我在家待了很久,誰都沒見,我確實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後面也沒想過要解釋,到今天我才真的後悔,後悔讓事情變成了這樣。”
若說方才林夏還是自尊心作祟,此刻的她卻是真懵了。
不論對方誠懇的語氣,還是坦誠相告的內容,都是自己完完全全始料未及的。
她從未想過唐星辰會向自己低頭。
“可是犯了錯,再後悔也沒用,我倆都一樣,”唐星辰逐字逐句說,“林夏,別再錯下去了,把你知道的說出來,配合警方調查,這樣不僅是在贖罪,也是在救你自己。”
“我答應你,等所有事情結束後,無論多少年,我送你出國唸書,這裡的一切都不會再和你有任何關係,以後也沒人認識你,你之前才讀完初中,很多同齡人該有的經歷你都沒體驗過,不遺憾嗎?”
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讓林夏徹底沉默。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久到日落西山,病房裡白熾燈照亮,她才遲遲出聲。
“那時候,我聽到了你和喻嘉岐的對話……”
……
假若說“千人乘萬人騎的婊子”是一句極具侮辱性的髒話,那麼林夏覺得,她媽林秋就是這句髒話的完美具象,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
林秋年輕時美得不可方物,容貌豔麗身材傲人,仗著自身資本,當過無數金主的小三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