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玉你來的正好。”
一見問玉來,晚香當即就來了精神,“這李院正竟然又加藥,兩碗不夠,還要加一碗。反正我不管,我不喝,這藥苦死了,正好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這藥就不喝了吧?”
見她毫不以為恥地耍賴,問玉又想笑,又想皺眉,他抿著嘴,假裝慎重其事道:“藥怎麼能不喝,快好但是還沒好,娘娘可別功虧一簣。”
說著,他又問司棋:“這是什麼藥?”
平時給晚香裝藥的兩個瓷碗,大家都眼熟,今天多了一個花紋不一樣的,看著就挺顯眼,所以問玉直接就瞄準了目標。
“奴婢也不知,李院正好像說了一句說是調養身體的。”司棋又把方才的話說了一遍。
聽完,問玉蹙了蹙眉,但也沒說什麼,只是轉頭又去哄晚香喝藥。
最近可能身子見好,晚香也沒像以前那麼緊張自己能不能走,喝藥得人哄,疏通經絡也得人哄著,總之就是要人哄著,那個人還得是問玉。
反正問玉也哄習慣了,算是輕車熟路。
兩人一頓纏磨,晚香把三碗藥都喝了,換來了三顆味道不一樣的糖,和問玉會試圖說服李院正,讓他減掉多的這碗藥的許諾。
第三碗留了個碗底,問玉找個了瓷瓶將剩餘的藥汁裝了起來。
晚香也沒好奇去問,李院正是可以放心的沒有疑問,但是問玉生性謹慎,進她嘴裡的東西,他都要問一問查一查,晚香和司棋她們也都習慣了。
“我去找李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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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玉去的時候,李院正正在抓藥。
他就住在澡雪堂的偏房裡,偌大三間屋子都撥給了他用,最裡面那間是睡人的,中間那間是一排排的藥櫃,裡面全是各種炮製好的藥材,李院正平時熬藥也在這裡,靠外面這間是李院正平時用來看醫書和見人的地方。
外人來了,也僅限於此止步,裡面卻是一律不準進。
當然這個外人不限問玉,當初為了配合給晚香疏通經絡,他可沒少和李院正打交道,李院正也知道他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倒是不避著他。
現如今晚香還是一天三頓藥,頓頓不能少,所以前面這頓藥端走,李院正就要開始準備下面一頓的,等熬到差不多的時候,也到點該喝藥了。
問玉表明了來意。
李院正頭也沒回道:“多出來的那碗藥是給娘娘調理身子的。”
問玉苦笑:“院正也知道,娘娘喝久了苦藥,最近鬧得厲害,本來兩碗就困難,現在又加了一碗。”
李院正停下手裡的動作,似乎在斟酌什麼,想了想他還是道:“若是能減,老夫就給減了,實在是減不得。”
“可我記得當初院正開藥,一方是對症治療,一方是為調養身體,如今這多的一方還是調養身體?”
“都是調養身體,但是方子不一樣,效用也不一樣,這一方是——”說到這裡,李院正突然停下,有些欲言又止,“總之這一方是不能少的,你還是跟勸勸娘娘,忍耐些許日子,等鳳體安康後,這些藥就都不用喝了。”
問玉沒再說什麼,離開了。
走到門外時,他停了停腳步,捏了捏袖中的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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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玉回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晚香正在用晚膳,見他從外面走進來,道:“我聽她們說你出去了一趟,去哪兒了?”
她本是隨口問一句,誰知問玉竟有些愣神。
“怎麼了這是?”晚香察覺到他異常問道。
“沒什麼。”
因為屋裡還有其他服侍的宮女,晚香也沒有多問。
等她用罷晚膳,讓司棋和抱琴扶著在房裡走了幾圈,走了她一身汗,又去沐浴換了身衣裳回來,她終於有點忍不住了。
“你今天怎麼了?看起來有點怪怪。”
“真沒什麼,可能是出去一趟累了。”
這地方荒山野嶺的,離開了小湯山,附近都沒什麼人煙,問玉要是出去只能去兩個方向,要麼往京城走,要麼往通州走。這兩地離小湯山都不近,雖然有官道,但騎馬坐車都得一兩個時辰,累了也是可以理解。
可他實在有點奇怪。
晚香又說不出來什麼地方怪,只能胡亂問道:“對了,你去問李院正,他怎麼說?那藥若是沒什麼大用,就先不喝了吧,左不過是調養身體的,補多了其實也不好。”
“李院正說不能少,這藥必須得喝。”
說話的同時,問玉眉心也蹙了起來,他想起之前去京城,大夫與他說的一番話——
“……這藥並無什麼大礙,主要是滋陰補氣,調養女子血氣的,男子不能喝,但女子喝了是為大好……一般女子懷胎之前,多補補血氣是好的,貴夫人可是有血氣不足之症?這方開得極好,倒不用老夫橫插什麼手腳。”
……
晚香還在抱怨,鬧著不想多喝藥。
可鬧了幾句,問玉一言不發。
這可有些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