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父仁雖然被放出來,卻沒讓杜若和江白再回宰府,反而是派馬正在廣明閣處給江白留了一封信。
信中將此事同他們解釋後,便說他現在因為被臨時授命徹查幽都藥草一事,府中衙役陰差不少,人多眼雜,已不再適合他們過去。
日後,此事便由他在明,杜若二人在暗,分頭探查。
若還有什麼訊息,也最好寄信,以免太過被動。
“你不覺得此事,太過湊巧了些嗎?”杜若心中略微回想了下酆都與幽都的藥草之亂,終於隱約察覺到了不對之處。
“時間上,是太過湊巧。”江白也有此感,提出了他的意見。
“正是,酆都一事,雖不過數日之隔,但店鋪內的藥草,都是一家一家慢慢蔓延開來的,讓人無跡可尋卻又無法立刻察覺。可這幽都,卻是一夜之間全城藥草都出了問題,就像是……”
“被逼無奈,狗急跳牆?”江白看向杜若,見她贊同的點頭。
“亂中有錯,說不定,我們這次夜探密道,已經給了他們重重一擊。”杜若肯定道。
尋找江墨池一事,已經陷入了更深的謎團之中,這一次,還牽扯到酆都、幽都兩大主城的藥草有異的案子,杜若覺得,必須將此事立即告訴費老和計智他們。
離園中有著黃泉所有百草的根基,若是當真因為防護不當,和這酆都、幽都一樣悄無聲息的沾染上這場無跡可尋的潑天災難,那離園,就真如木源天象上所示,富貴到頭了。
入夜,杜若在屋子裡取出花婆婆臨走前交給她的傳音螺,思慮良久,終是沒有啟用。
酆都與幽都相隔不遠,還是等費老他們回信以後再做打算。
不過,眼下她卻是需要加快手上動作,這次出園令雖然足有兩月之期,但因為這突的藥草有異一事,怕是他們要提前回去了。
江墨池自然還是要找的,但千頭萬緒的事兒太多,她總覺得,就算不去找,江墨池有朝一日也會自己找過來。
這直覺,她相信,江白也有。
第二日一大早起來,杜若便和江白說她有事打算出一趟幽都,讓他在瓊秀坊等費老他們的回信。
江白早就知道杜若喊他一起來幽都的原因不單純,此時見她終於要離隊單幹,竟是啥也沒問,就應了下來,反倒讓杜若準備好的一堆說辭沒了下文。
“江白,你就不好奇我去幹什麼?”
“好奇啊。”江白很坦蕩。
“那你不問?”杜若看他。
“問也知道你不會說,浪費力氣。”江白像趕蒼蠅一樣將杜若趕出大門,打算自己享受一下瓊秀坊的一人世界。
杜若眨眨眼,覺這江白相處久了,還真是個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秒人,和計智一樣,令人很舒服。
輪迴谷的方位,在幽都去往酆都的迴路上,與兩城呈三角夾勢,三角範圍的中間,則是干將山。
干將山,正是萬廬劍坊坊主鐵混天去鑄劍的那座山。
要想在一日內回到幽都,最短的路程就是從干將山直穿而過。
也不知那日鐵混天拿走的無涯佛之眼用的如何,和那震天石到底有沒有完美契合。
杜若一路用縮地成寸到了山頭下,猶豫片刻,終是沒有多做停留。
今日不宜多事,還是快些取回三株輪迴稻穀,歸程再去幹將山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鐵坊主。
一路直行,杜若從干將山急而過,只用了一個時辰,便到了輪迴谷外。
輪迴谷是一座向來不與外人相通的山谷之地,谷中有一村,名叫稻穀村,村中只有寥寥數人世代相傳。
所傳之秘便是如何種植這谷中所剩不多的半畝輪迴稻穀。
若想入谷,要麼你是稻穀村的村民自知其法,要麼就得持幽都司屬老大的明令,而杜若的離園令,算是第三種途徑。
站在一馬平川的地界上,杜若取出離園令,將魂根之力外放裹住令牌後,便控制著它向前飛去。
黑木打造的離園令,在魂根之力包裹下,從鑲邊的白冥鐵上閃過一圈明亮的銀色流線,迴轉之間,令牌正中的‘離’字射出一道銀白光芒,向前照去,轉瞬就觸動了前方看起來毫無一物,實際上頗為牢固的護谷法陣。
不過片刻,前方就憑空閃出一個灰袍高個男子朝杜若走了過來。
五官端正,身材瘦削,半紮起的一半頭花白,留下的一半全黑披散而下,看著很是仙風道骨。
“奏是你個妮子來取東西撒?”那道骨仙風的灰袍男子,說出了第一句話。
“……”
杜若突然,真的很有種把他塞回法陣再喊一次的衝動。
一定是她開錯了護谷法陣,這一口大碴子東北四川方言混雜不清,怎麼聽怎麼覺著,不太對的樣子……
“問你話呢,小妮子,似不似花婆婆讓你來取東西的撒?”灰袍男子又一句,讓杜若恍回了神。
“是,是我。我是來取輪迴稻穀的,您叫我杜若便可。”我不是什麼妮子,小妮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不起我的年紀。
“哦哦,杜若妮子,跟我走吧。”男子回頭帶路。
杜若跟上,心中搗鼓。
看來此人,就是花婆婆說的輪迴稻穀的谷主,養稻人馬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