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連稱是,偶然抬頭瞥見蘇拂嘴角輕勾似笑非笑,他心中大駭,知道她早已看穿一切,更不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蘇拂說的多了,便就此打住,只是伸手從常管事手中將燙金請帖拿到手中,回了一句,“請帖我收了,請管事回去轉告,明日午時我會準時到。”
常管事見任務完成,不由輕噓一口氣,松泛下來,向她告退,連忙出了蘇宅。
蘇拂瞧著常管事落荒而逃的身影,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
在一旁的柳誠道,“郎君,常管事定然會回去將您的那些話一句不落的複述給宋卓,不怕惹了宋卓不快麼?”
蘇拂只道,“是會惹宋卓不快,但我不怕。”
宋卓既然因著惠妃的話尋她,就算她惹了宋卓的不快,宋卓也不敢拿她怎麼樣。而她之所以要這麼做的目的,便是讓宋卓對她更為忌憚,只有這樣,宋卓才不會對她輕易出手。
她將其中緣由大略同柳誠說了幾句,柳誠便沒再有疑問,從蘇宅離開又直奔北城去了。
最近柳誠正在北城找接替他的合適的人手,到時候,她會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做。
蘇拂回了內院,喚玉容到跟前來。
自他們到了江寧府,她便吩咐玉容多對江寧城中的事情留意,如今倒也算是派上了用場,她這院子裡跑腿人太少,先前是因手中並無多餘錢財且不便露面,如今倒還算富足,便讓玉容找了江寧府內稍好的牙婆過來,挑了兩個灑掃的丫頭,兩個守門的婆子,除此之外,外院的小廝也添了兩個。
內外院不互通,小廝婢女各善其職。
如此到了第二日,她留了紅纓在蘇宅看家,帶著玉容和十三出了門。
前些日子她想著自己是男子裝束,帶婢女出來倒是有些不倫不類,索性為紅纓和玉容各選了幾套男子裝束,如此共坐一馬車內,倒也不算突兀。
從東城到西城宋府,算好的半個時辰,到宋府之時也僅差一盞茶的功夫。
蘇拂和玉容下了馬車,官員的門有正側之分,除非祭祖或者聖上駕臨,平日都是不開的,玉容也算懂得,十分自覺的去敲了宋府的側門。
片刻,便有守門的僕從將側門開啟,問明瞭身份,便將他們領了進去。
歷來每朝官員府邸的建制都是有規定的,不能出其應有的規制,對於宋府來說,雖是出了一個得寵的妃子,但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規規矩矩的,挑不出什麼錯。
領路的僕從明顯得了吩咐,一路將他們領到了外院一個不起眼的屋子裡去,到了地方,僕從上了茶,便又離開了。
蘇拂環顧一番這個擺設極為平常的屋子,並不像那些大戶人家平日裡待客之地,倒像是個客房。
雖知有些不妥帖,她還是坐在這裡等了下去。
玉容見她沒有出聲,便守在一旁不再說話,而十三就在屋外守著,並未進屋來。
約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屋外便有了動靜,她站起身,本以為是宋卓過來了,沒想到進屋來的卻是一個婦人。
看其年紀不過二十五六,穿著翠色裙裝,細長的脖頸延伸,那張小臉雖是俏麗卻略顯刻薄,一看便是不討喜的面相,更何況這張臉上還浮現著一層虛假的笑意。
蘇拂不動聲色的站在一旁。
那婦人打量了她兩眼,抿著唇笑道,“是蘇郎君麼?夫君正在待客,不方便過來,便讓我過來先招呼著蘇郎君。”
蘇拂抬眉,“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