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你早就預見了這天,白笙長嘆著鬆開手,由著那條紅綢隨風而去。
夜風呼嘯,他一步一步走出房間,房門關上,塵埃落定,那條被他攥了半晌的紅綢,自風中脫離靜靜垂落。
上書“齊公何曾負天下?臣民史書盡負他!”
之後的幾天,白笙未曾出府半步,可訊息仍自各個渠道傳入他耳中,朝臣私聚,各方動作,整個京都都似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第四日,大朝議,天將明時,齊府的馬車便向宮城行去。
“你何必非要跟來?”白笙攏住她的手,“今日這場戲,不看也罷。”
良卿身著朝服,半靠著他肩頭,搖頭道“不,我要去看看,看看他們嘴臉,看看他們到底要如何對你?到底…能狼心狗肺到什麼程度!”
白笙輕嘆了聲,將她攬的更緊“不管怎樣,問心無愧就好了。”
於家於國,他已盡心盡力,人間黃泉,他都無愧於心。
乾洺殿中,帝王高坐上,文武百官伏地拜倒,大禮過後,分列而站。
白笙垂手立於文官之,耳聽諸臣奏報,面上毫無表情。
延熙不時看向他,可都是一掃而過沒多停頓,直至議到南境之戰,聽過白笙為帥時的戰果,延熙眉間輕皺,問“輔國公可有什麼要說的?”
“戰中失利,罪臣無話可說,請陛下責罰!”白笙伏地拜倒。
“陛下!”楊賦幾人齊齊出列伏地,意在為白笙求情。
延熙手上緊了緊,道“罰俸三年,轄制京都駐軍權暫交上官浮和北川,另,收護國大將軍銜…”
朝臣目光古怪,罰錢?收兵權?還奪了個人家根本沒領的頭銜?
明目張膽的袒護!
右侍丞柳聘衝身後使了個眼色,當下便有人踏前,高聲道“臣請陛下究輔國公抗旨出京之罪!”
“臣請陛下究輔國公戰中失利之罪!”
“臣請陛下…”群臣難,大戲開鑼。
延熙面色一沉,眸中忽現凌厲“你們這是要如何?!”
“陛下,輔國公之罪條條在律,望陛下秉公行事!”柳聘躬身道。
延熙神情愈冷,看向一直靜默的程致,後者淡淡垂眸,絲毫沒有出言的意思。
“程元輔也如此想?”延熙沉聲問道。
程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跪伏在地的白笙,心中暗歎不止,蒼老的面上滿是複雜與恍然,最後看了眼白笙的背影。
“老臣,附議!”他長嘆躬身。
“程致!”延熙拍案而起。
“稟陛下!西洲急報——!”渾身是血的信使自殿外被引來。
延熙剛掃了一眼信使,面上便慘白一片,待看過染血的戰報後,顫抖的雙手更是怎麼也止不住,越收越緊,直將那薄薄一疊攥成了一團。
耳聽周遭低議與哽咽聲,白笙猛地直起身,待看到信使,他頓時如遭雷擊,喃喃“元,元晨…”
將士戴孝意在——主帥,陣亡!
他剛出聲,延熙眼中便漫起血紅,狠狠將戰報擲在他身上,厲喝“你現在滿意了吧!老三死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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