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塵

諾大的木桶裡水霧繚繞灑滿了各色花瓣,楚卿卿幾乎都快要忘記熱水沐浴的快感了,楚卿卿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裡衣後,藉口自己想小憩一會,將丫鬟全部遣出去。

丫鬟恭敬低著頭退出去將門關好,楚卿卿坐在床上鬆鬆軟軟的,總算比鄉下的土坑床軟和了不少。

確定四下無人後,楚卿卿盤腿而坐,調整自己的呼吸,之前她從邊境逃亡時用了南疆的秘術傷到了身體根本,是以這幾天她都在找機會調息自己體內的的丹田之氣恢復元氣。

一股小魚苗般的氣息沉在丹田處,楚卿卿運氣想讓那小魚苗飛躍起來,可腹中的小魚苗實在太微弱了別說飛躍起來,只要楚卿卿再用力吸一口氣就能把那小魚苗衝散。

楚卿卿大概瞭解了這具身體的狀況,要想用南疆秘術她得重頭開始慢慢練習了。

這具肉身本來就不是她,很多功法自然無法與這具身體融會貫通。

南疆秘術御蟲蠱,最基本就是自己的意念與肉身合二為一,才能運氣感知周遭的生靈,若是強行靠咒語御蠱只會反噬自己肉身,上一次在邊境只不過她運氣好反噬沒有那麼厲害,要是以後可就未必了。

楚卿卿調息片刻收起功法,和衣躺下,兩眼望著床頂的帷幔。

如今她回來了,這長安城註定再也平靜不了多久了。前世她溫涼恭順得了一個賢后的好名聲,就因著這個好名聲,反而讓她的好夫君和好妹妹暗通款曲。

往事歷歷在目,三月前登基不久的大秦皇帝蕭燁柔情似水的說放她回國省親,以大秦皇后的身份回訪故國也可促進兩國情誼,她竟然輕易的相信了便修了國書給她的皇兄南疆王君凌飛,南疆王得知親妹妹為大秦皇后回國省親高興不已,便對大秦來南疆的隊伍解開關卡,沒想到才過南疆邊境,原本穿著宮服的太監一個回身便換了戎裝拿著彎刀大肆殺掠。

一聲號角,早就埋伏在儀仗隊後方的十萬大秦雄兵不到一日就擊垮南疆邊防,五日不到逼進南疆皇城。她的皇兄為了保南疆子民性命,自願自戕於南疆皇城上,死後還被割示眾,懷著孕八個月身孕的皇嫂一身傲骨,不願被大秦士兵凌辱,皇兄死後皇嫂跳井自殺。

眼見威震一方的南疆君氏皇族下場悽慘,周圍的邊陲小國個個擔驚受怕,紛紛上交國書城服大秦。

她在未央宮得知訊息時,想要去勤政殿找蕭燁求證,她多麼希望是宮人口誤,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前腳出門,後腳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君絲柔帶著宮人和侍衛攔住她的去路。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君絲柔已命侍衛斬殺了她宮中所有人。她想御蠱抵抗,可君絲柔早在一年前就在她的飲食上下了藥,將她的身體腐蝕得只剩一副軀殼,她根本無法運氣御蠱了。

任由著君絲柔帶來的宮婢將自己捆成粽子,扔到酒池中醉死。從始至終她的夫君大秦皇帝都沒有出現,但她明白若不是他的授意,她那個好妹妹是沒有辦法在她飲食上動手腳的,更沒有膽子屠皇后住所未央宮,一條狗如此囂張,不就是因為背後有主子撐腰嗎?

想著前塵的事,楚卿卿眼角滑落一滴眼淚,都是她識人不清帶來國破家亡的下場。

這一次,她不再做賢后,哪怕就像王婆子口中說的她是妖女,那她就做一個妖女將整個大秦皇室攪得天翻地覆好了。

想著想著,楚卿卿不知不覺睡去,這段日子她真的太累了…

前院花廳

顧懷之下朝後,管家將楚卿卿的事告訴顧懷之。

顧懷之驚歎不已,連忙去找父親求證。見顧老太師也承認了楚卿卿的身份,顧懷之就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他這個父親他是明白的,只要他確認過的事情就不會出錯的。

“小妹仙逝之後,我忙於朝政的確疏忽了對這個外甥女的關心。”顧懷之嘆了一口氣,想起早早就去了的小妹,顧懷之心中也是一陣悵然。

“你妹妹命薄,她唯一的女兒還受這麼多罪,懷之從今以後我們顧家莫讓卿卿那孩子再受半點委屈,聽到沒有。”顧老太師痛心疾威嚴道。

“就算父親不講,兒子也不會再讓卿卿受半點委屈。”顧懷之心裡已經暗暗打算給楚定邦一點顏色,反正他是言官若要讓他逮到楚定邦的一點錯處,他定要他好看。

“讓你媳婦這幾日給卿卿做些衣裳和頭面,女孩子排場總是很重要的。”顧老太師囑咐道。

顧懷之點頭應下,見一向不管事的父親現在竟然對女孩子家繁瑣的事情如此上心,可見這外甥女讓年邁的老父有精神了不少,心中十分愉悅。

直到傍晚時分,楚卿卿才被丫鬟小聲喚醒用膳。

梳頭丫鬟一雙巧手給楚卿卿梳了驚鴻髻,簪了剛剛去珍寶軒採買來的珠花,楚卿卿的風姿一點也不輸長安的千金小姐。

一旁的丫鬟也忍不住打量簡單梳洗的楚卿卿,這哪裡像剛進府時的草蓆丫頭,要說是皇室公主也有人信呢。

“小姐,你這一打扮真是驚為天人。”

“奴婢在長安那麼久,還沒有見過像小姐那麼好看的人。”

楚卿卿看著鏡中嬌美的容顏,這姿色別說是身後的丫鬟,就連她為皇后接受百官命婦朝拜時,也難得見到這麼美麗的姿容。

看來老天爺這次也不算薄待她,給了她一副好軀殼。

花廳,丫鬟如雲似水的端著菜餚穿梭迴廊間,人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今日老太師讓府中的廚子做了不少拿手菜,還請了園子的戲班來唱戲,顧府很久都沒有這麼喜慶過了,人人都知道是因為那位小姐的緣故。

“卿卿,見過外公!”楚卿卿到花廳時朝顧老太師微微福身。

顧府所有人早就已經入座,聽到楚卿卿到來,連連側目去看這個表小姐到底長什麼模樣,只一剎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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