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焱給自己添上了熱茶,卻依舊遍體生寒,若真的是風雲探,他該怎麼辦?再殺一次嗎?
上次找夜蝙蝠殺人滅口,結果被錢霸這小子撞上,若不是念著他是錢參軍的侄子,早就被滅了口,如今看來,有必要把這個隱患除去!
但最緊要的還是要把西戎軍找到,北狄人受災嚴重,缺衣少糧,但西戎人卻不缺,他們此時沒有動作,難保不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有煙飄到了他的房內,郭焱皺了皺眉,“怎麼搞的?那小子燒死了沒?”
管家從外面跑了過來,臉上落滿了灰,“不好了老爺,有人把那小子救走了!”
“廢物!”郭焱拍案而起,這麼小的事都辦不好,這些人還能成什麼事?
出門就看到地上躺了一地士兵,假山的出口一片狼藉,顯然裡面的人已經不在了。
“還不快去追!”
士兵們從地上爬起來趕緊收拾兵刃追了出去。
“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管家戰戰兢兢,“看身手像是江湖人士,那人身穿一件黑衣,臉上帶著面具,無法看請面目。”
郭焱氣笑了,一個溜進府的小縣令,沒想到還能牽扯出江湖人士,甄金啊甄金,你到底是什麼背景?
“給我查!一定要查出來是什麼人!還有,細查西都縣令甄金,看他到底什麼來歷!”
管家趕緊應下,讓人去查資料,然後試探問道“老爺,北狄人放火燒城,真的沒問題嗎?”
郭焱眼睛睥了他一眼,“你這是在懷疑我?”
“不敢,只是怕被有心人拿來攻擊老爺。”
“你懂什麼?”郭焱負手回了房間,“若燒的不是府衙旁邊的鋪子,你家老爺才會惹人非議。如今府衙險些被燒,糧倉遭人覬覦,你說朝廷知道了,會不會再撥些錢糧下來?到時候你家老爺就是奮力抗敵的英雄,而且還能拿到一大筆嘉獎,這買賣穩賺不賠。”
管家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結果把臉抹得更花了。
郭焱看了覺得不雅,讓他趕緊回去洗臉,免得在府裡走來走去,丟人現眼。
坐到書案前,郭焱腦中不斷計算,北狄退兵勢必要路過鄯州,既然他和北狄可汗有過約定,就不能不遵守。但朝廷那邊也要做做樣子,思來想去,最後乾脆城門大開,反正四周早就埋伏好了大軍,他一點都不擔心。更何況,他的鄯州守軍也不是吃素的。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北狄將軍哈穆爾多疑,不敢輕易踏進城門,只派了小股人員進城。這樣就好辦了,為了證明自己毫不知情,郭焱故意放鬆守備,任由北狄人燒殺搶掠,等到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調兵阻止。他相信,糧倉一場血戰,足以證明自己的忠勇。
至於北狄的大部隊,那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畢竟自己的使命是守衛鄯州,他只要保證城池不丟,糧食不丟,那就算是立功。
但是西戎人還是讓他心慌,他們到底去了哪兒?
一個士兵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報!大人,西戎人打進來了!他們進城了!”
郭焱並沒有慌張,“錢參軍呢?李將軍呢?他們在哪兒?”
士兵臉上還能看到血跡,是從同伴身上噴射出來的,若不是他拼死斷後,自己根本跑不到郭府,見不到知府大人。
“回大人,錢參軍不見了,李將軍已經派人和西戎軍交上了手。但他們來得突然,營裡弟兄措手不及,傷亡慘重!而且西戎軍足有十五萬人馬,還望大人早做決斷!”
“你說什麼?十五萬西戎軍全都進城了?”郭焱是真的慌了,鄯州守軍只有五萬,想要抵擋十五萬大軍,千難萬難。
“告訴李將軍,無論如何也給我撐住,不然大家一起死!”
士兵得了令立刻就走,心中卻有些絕望。
郭焱被這個訊息弄得猝不及防,難怪找不到西戎人的蹤跡,原來是藏在暗中,準備坐收漁利!他設好的局,是給別人用的,而不是他自己!
他早早和北狄可汗、西戎王商議好行軍路線,就是想要先制人,現在倒好,變成了所有人都在算計他!不過沒關係,國家之間向來不講什麼信義,他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西戎人胃口這麼大,竟然想要直接吞了鄯州!
之所以大開城門,是他相信北狄和西戎不會進,所有人都知道鄯州養著五萬大軍,城門大開只會讓人覺得有詐。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一個直人,根本沒有懷疑,直接就進了城,讓郭焱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或許,不是西戎大將性子太直太蠢,而是太精明,這才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郭焱已經沒心情思考這個問題了,西戎人既然譭棄合約,公然進城,他就不得不使出全力了,畢竟一招不慎,整個鄯州就要失守,這一點他絕不允許!
連忙寫了幾封求救信,分別送往幾個將軍的埋伏處。既然北狄繞道城西,西戎進城,那就意味著其他三路並沒有遇到敵人,這時候不把他們調過來,那就是傻子。
把信送出去之後,然後他反應了過來,剛才那士兵還說了什麼?錢參軍不見了!
郭焱氣得直接摔了杯子,這人跟在身邊已有十年,本以為兩人足夠了解,卻不想還是遭人背叛!
“把錢參軍一家老小,都給我抓來,我倒要看看,他真能不顧及家人!”
然後想到錢霸被人綁架,郭焱更是生氣,這不就是賊喊捉賊嗎?找一個人竟然能用這麼長時間,除了別有目的,再無第二個解釋!
錢霸遭人綁架,所以需要人手,自己當時怎麼跟他說的?讓他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把人找回來。此時仔細斟酌,他不禁冷笑,好一招內外勾結的調虎離山之計!
把管家叫了過來,“甄縣令追回來了嗎?查出他的來歷了嗎?”
管家又抹了抹汗,“回老爺,甄縣令出自豫州甄家,祖上是前朝的中書令甄平,但家道中落,族中無人擔任要職,只在豫州開了一家青雲書院,遠近聞名。甄縣令的外祖則是宛州金家,與當朝的貴妃娘娘,還沾親帶故,據說娘娘還曾想要與甄家聯姻,但甄縣令早早求陛下賜下一道詔書,娶了前侍中伊孟仁的獨女,就是現在的甄夫人。所以背後應該是有貴妃娘娘和伊家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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