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泉所說是真是假,暫時無法找到確切的證據來證明, 但某些可以立即得到驗證的事, 沒有說謊的必要, 更沒有他非得越獄出來告訴的必要。
一旦安楠去做DNA鑑定, 立馬就能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蘇南的親生女兒。
那樣的結果,她甚至不敢去想——安季同知道他撿到的棄嬰是蘇南的女兒嗎?亦或者, 所謂的棄嬰一說是假的, 她是蘇南臨死前託付的遺孤?
由此衍生出來的問題更多, 更復雜了。
假如當初被安季同捉姦在床的那對男女是蘇南和安經綸,那麼京大的計算機系學生和國安局特別調查組組長怎麼產生的交集?
安楠對安經綸的瞭解僅限於特別調查組裡的檔案, 那是一個把所有奉獻給國家的男人, 能用那句風靡少女界的“我的戀人是這個國家”的話來形容,這樣的他有什麼理由搶別人的未婚妻?
還有賀泉所說的:諾亞的目標是她。
蘇南的能力如何,因為安楠的偏見沒有了解, 但能被諾亞看中,肯定不俗。
安經綸能與刀對話的能力……如果他真的擁有,親生父親怕是鐵打的事實。
以這為前提, 克隆的模板是她的理由就好理解了——研究她繼承自父母的能力。
就此打住!
安楠不再想下去,抓起賀泉往玄關走, “我送你回去。”
以她現在的身份和地位, 找找關係,不知道能不能把賀泉的事掩蓋過去。
要是能把什麼功勞放在他身上,興許就能將功抵過……那樣的功,怕是不小, 不知道和諾亞有關的功勞夠不夠分量。
這就是他喜歡的人啊,表面冷漠,內心純善,值得他的付出。
賀泉的眼底一片溫軟:“安楠。”
安楠回頭看他。
賀泉:“我這趟出來,不止要給你傳達訊息,還要成為誘餌。”
誘餌這個詞令安楠眉頭一皺,“繼續說。”
“諾亞最近開啟了一個新的專案,我是最佳的實驗素材,所以不能跟你回去。”這是賀泉能出來通知安楠的交換條件,他不願違背承諾,讓幫助他的安哥為難。
“你?”安楠想象不出賀泉會成為諾亞目標人物的理由,他身上有什麼是諾亞需要且值得開啟新專案實驗的?
她動了動唇,還未出聲就被賀泉按住,他低垂著眉,怔怔地看著自己先思想一步落在安楠唇上的食指,感受到指腹細膩柔軟的觸感,驚訝地後退兩步,耳尖染上一層緋紅。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因這一出,安楠先前想說的話被打斷。
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隨後不給賀泉拒絕的機會,拉著人躲在門後,先是單手黑了酒店走廊的監控,隨後抓著人迅速穿過走廊,走入死角後再度恢復監控的功能,把人送入安全通道。
“你不說,我就送你到門口。”至於是什麼地方的門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不會是酒店的門口。
離約定的時間越發近了,賀泉心裡有點著急,卻硬是被安楠拉著走非常花時間的樓梯,顯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頭疼於兩難的境地,一邊是喜歡的把他拉出淤泥的人,一邊是幫助他許多的人。可讓他對安楠動手更不可能,他不捨得。
腦海中突地閃現離開前安哥說的那句話:“你會告訴她的。”
是啊,他總是難以拒絕安楠的要求,也許是不願。
賀泉沒有追究到底,“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看中這一點,安哥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說諾亞引進一個從美國來的很厲害的教授,據說要研究什麼犯罪心理系數。”
美國教授,犯罪心理!
安楠愕然回頭,一串熟悉的名字浮上心頭:阿道夫·喬伊斯。
在寧市那會兒,喬伊斯說過國內有人支援他的理念,為他提供資金和場地研究,當時她沒放在心裡,誰知……諾亞原來早早露出苗頭了嗎?
賀泉:“我好像是什麼免疫體質,萬中無一的那種,所以諾亞很需要我為實驗提供資料樣本。”
是了。
喬伊斯的實驗贊助開始的時候,賀泉早被關進京市的監獄,諾亞的手暫時伸不進去,沒法把人撈出來研究,需要契機。
等等,如果這樣,那個安哥是希望賀泉當臥底提供資料,還是把賀泉成功地送到諾亞手上讓他們研究,是哪一方的人?
敵我不明的狀況下,安楠以往的做法是靜觀其變,等待後續。
這回牽扯到認識的人,在她明知賀泉會被諾亞當成實驗體遭到非人待遇的前提下,無法淡然地送他進去。
成為實驗體的人歷來沒有好下場。
安楠捏緊賀泉的手腕,兩眼微眯,“你最好乖乖聽話,讓我把你完好無損地送回去,否則我不介意粗暴點。”
粗暴……
賀泉耳尖上還沒褪完的粉再度紅上兩個度,都怪安哥天天在耳邊唸叨那些日本啊□□啊,害得他的思想也不純潔了。
心思慌亂間,他被安楠拉著下了一層又一層的樓梯,直到進入地下停車庫,他被塞進後座,當頭丟過來一件外套,還有安楠的囑咐:“捂住腦袋,蓋好了。”
賀泉聽話地捂住腦袋,趴在後座上,不讓攝像頭拍到自己,再給安楠增添麻煩。
保時捷在路上飛馳,速度快得賀泉總想提醒安楠慢點,又擔心自己和她說話會分散她的注意力反而出事,便安靜地待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