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裴天慢慢從明亮的大門外走了進去,來到那一團黑暗之前,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和我們走吧。到外面去。外面的基地裡還有很多人,活著的人。回到我們中來,死去的人就讓他們在此安靜長眠。”
昏暗中的身影一把拍開葉裴天的手,那張過於乾瘦的臉上,碩大的眼睛空洞而死寂,
“滾出去……不要打擾我。”
“我知道一個人待在黑暗中的恐怖,但如果你願意走出這間屋子,你會發現自己還有擁抱陽光的機會。”
葉裴天蹲在他的身前,穩穩伸著手,轉頭看著屋外。
屋外的陽光中,楚千尋正向著這裡走來,剛剛結束戰鬥的少女面色微紅,在秋日的暖陽下彷彿會發著光,
那就是他的光。
“像我這樣的人……”少年低下了頭,
過了許久,他終於遲緩著伸出了枯瘦如柴的手。
葉裴天接住了他的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牽著他從黑暗的陰影中,向著門外陽光走去。
他們身後的牆壁上,掛著兩張照片。
其中一張是全家福,強壯的父親,溫和的母親,活潑可愛的小女兒和一位笑盈盈的少年。
另外一張照片上,三位少年相互搭著肩,笑得單純而燦爛。
他們看著慢慢離去的背影,彷彿露出了欣慰的笑。
在榮城基地內,宋平搬了張小凳,坐在嶽文華的身邊。
“誒,老兄,我就幫大佬看著你一天,你可別給我添亂子,回頭我不好交代。”宋平打招呼。
嶽文華轉過臉去,不予理睬。
進入基地的時候,嶽文華曾經看見基地內有出現神愛的兄弟們。雖然這裡遠離魔都,訊息互不相通,但他還是希望能夠接觸到教會的兄弟,請他們幫他傳遞救援的訊息。
他心中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疑問,如鯁在喉,日夜難眠。他必須儘快回到聖父身邊,查清真相。
嶽文華閉上眼,只有徹底查清真相,才能使自己不再迷茫,能夠更加堅定而虔誠地信仰主神。
院子中傳來一陣嘈雜聲,住在門口那間屋子的男人帶著一群人從大門進來。
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儀容整潔,神態肅穆,身上大多佩戴著各種教會的標識。他們是整個基地真正實權人員。走在最前的一人正巧就是神愛的成員。嶽文華眼神亮了,心中燃起希望。
男人鑽進自己的屋子,屋內傳來掙扎響動聲,和一個女人的苦苦哀求聲。隨著一聲尖叫,女人的哭泣聲戛然而止,男人鑽了出來,手上提著一個雙手被反剪在身後,口中塞著布條的少年。
他把不斷掙扎的少年扔在了眾人面前,抹了把頭上的汗,“就是他,這是我兒子。”
神愛教會的神職人員垂著眼睫,看著地上的男孩,“是自願的嗎?”
“是自願的,雖然我也心疼自己的孩子,但為了整個基地的安全,咱們也只好犧牲一下不是。”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不怎麼真誠地擺出一副心疼的樣子。
另一位領隊的神職人員使了個眼色,有人抬出一袋的食物,擺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顧不得做表面功夫,扯開袋子看了看,滿意地笑了起來。
“慈悲的主神,請用您的愛庇佑這位少年。”神愛的教徒念出嶽文華熟悉的禱文,揮了揮手。“帶走。”
兩個男人走出佇列伸手抓向拼命掙扎的少年。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院子的一角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