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程母扯著程安的衣袖,低聲呵斥:“沒禮貌!”
程安不再說話,胸腔起伏,狠狠盯著門外。
謝崇硯依然神色平靜,淡聲解釋:“挺久前的宴會,我第一次遇見程梵,隨後聊了聊,覺得挺合適。”
謝老頓了頓:“你要真喜歡這孩子我不反對。”他看向程母:“你們也同意的話,不如我們訂下吧。”
謝老的支援,令程安更為不安,他急匆匆拽了拽程母的手臂,眼神拼命示意。
程母溫和笑著:“能與您成為親家,是我們高攀。但,有些隱情您可能不太知道。”
謝老疑慮:“隱情?”
程母道:“小梵纏綿病榻兩年,身體很差,又被我嬌縱慣了,脾氣也不好。我們不捨得讓他這麼小就到別人家生活,也不放心他能被別人悉心照顧,我擔憂謝總以後會很累。小安21了,如果您願意和我們成為親家,可以考慮考慮小安。”
這段話看似處處為程梵和謝家著想,實際上每個字都充斥著對程梵性格和身體的詆譭。
像謝家這種名門望族,怎麼會和一個任性的藥罐子聯姻?
程梵冷冷瞥了程母一眼,抬頭時謝崇硯正看著他,彷彿對他重新審視一般。剎那間他有種莫名的失望,垂著眼睛,雙手放在腿上,刻意離謝崇硯坐遠一點。
片刻,他悶聲道:“我沒病。”
謝崇硯淡淡瞧他一眼,端量著程母。
謝老這邊確實猶豫了,他問:“小梵得的是什麼病?”
程母面露憂色:“算是疑難雜症,醫生說徹底治療好恐怕很難。”
見謝老猶豫,程安終於不再擔心緊張,逐漸輕鬆下來,挑釁地盯著程梵。
不巧的是,這個眼神被謝崇硯捕捉。他低笑,程家這三人當真是各懷鬼胎。
“這些事我知道,我們謝家有國內外最好的私人醫生,小梵的病交由我照顧吧。”
“這!”程母不再淡定,剛想繼續阻攔,卻被謝崇硯慵懶的聲音制止,“如果不是程梵,我們兩家不會聯姻,明白麼。感情是我們的事,希望父母不要過多幹預。”
說完,他輕輕撥動鏡梁,帶著莫名的笑意:“urban合作案屬於程家的部分還沒有透過議程,要努力了。”
受到威脅程父徹底坐不住,urban合作案程家幾乎壓上所有籌碼,如果無法透過謝氏議程,他們程家會元氣大傷,嚴重些直接破產。
他的聲音藏著幾分慌張,“既然您和小梵情投意合,我們祝福。”
謝崇硯簡單抬手:“合作愉快。”
這件事訂下後,程母眉頭緊皺,情緒幾乎繃不住,和程安藉口出去透氣,共同離開休息室。程父自己一人尷尬,也起身說去衛生間。
休息室只剩下三人,謝老倪了謝崇硯一眼,“你還學會逼婚了?”
謝崇硯知道謝老必定看出程家父母的小心思,沒多解釋,只是慢條斯理剝開一顆沙糖桔,嚐了一口。
謝老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程梵以為謝老真的生氣,張了張嘴解釋:“爺爺,我只有一點小病。”
謝老瞧著他瘦弱的身板,關心地問:“到底是什麼病?”
程梵抿著唇:“就是體弱而已。”
謝老點點頭:“那就好。”
不多時,項老喚謝老出去繼續欣賞展品,休息室只剩下程梵和謝崇硯。
程梵依舊維持著方才發小脾氣時與謝崇硯保持的距離,彆彆扭扭的,謝崇硯吃完沙糖桔,也不理他,擦乾淨手指,開啟手機處理公事。
程梵盯著他的銀絲鏡框,頭一次覺得戴眼鏡也可以很帥。他的腦子裡多了一個詞——斯文敗類。
“你是同意和我合作了麼。”程梵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嗯。”謝崇硯簡短回答。
程梵腦海裡想著方才程母陰鬱可怕的模樣,擔心回家生出變動,悄悄打量著謝崇硯,想問問他是否今天就能和他回謝家。
但,剛口頭定下婚事就眼巴巴跟著人家回家,很不矜持,就好像他上趕著似的,別人肯定以為他愛謝崇硯愛到發狂。
而且…謝崇硯還會有一定的機率拒絕自己。程梵不知怎麼開口,糾結地撥弄手指。
“謝崇硯,我能今天跟你回家嗎。”
終於,程梵還是問出這句話,怕被拒絕,他刻意別過臉,不去看謝崇硯聽到這個問題的反應。
“我是覺得,可以給你一個瞭解我的機會,免得別人看出我們是塑膠感情。”
謝崇硯漫不經心道:“等我們結婚再說。”
程梵轉頭看著他,掩著幾分焦急:“如果你不帶我離開,我會有危險。”
謝崇硯低笑一聲,抬頭看著他:“什麼危險?”
程梵:“他們會虐待我。”
謝崇硯:“看你的樣子,不像是被虐待過。”
程梵:“不信算了。”他悶聲低頭。
展覽結束前,程家父母才再次出現,只不過之間的氛圍差得離譜,湧動著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