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提前一天回的學校,到學校簡單收拾一下床鋪,先湊合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又是曬衣服又是曬被子,花大半天時間把自己將要睡三年半的小鋪位收拾好,下午才抽出空出門去。
她出門主要是去找錢小川,所以也沒帶著許春華。
當然許春華也不是沒自己事情的人,做什麼都要跟著蘇瓷,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蘇瓷之所以安頓好就去找錢小川,是因為在錢小川回城的前一天,她在知青點答應過他,如果她考來了平城上大學的話,就一定去他家找他,他家住在海軍大院三十一號樓。
因為錢小川回城晚,蘇瓷和他分開時間是最短的,但也有兩年沒見了。
本來上學期如果不是有軍訓,她早在去年的九月份就找他見面吹牛去了,結果在去年的九月份先意外碰到了連躍。
蘇瓷坐車找到海軍大院,在門口做了資訊登記,隨後進去找到三十一號樓。
沒有手機聯絡,這樣找人無異於碰運氣,她在三十一號樓下等了片刻,見人也問了幾句,並沒有如願順利見到錢小川,也沒有運氣小爆碰到肖桉。
眼看著太陽墜了西,蘇瓷沒再幹等,打算有空再來。
她到大院門上給錢小川留了自己的學校學院,以及宿舍資訊,便先走人了。
在路邊坐上公共汽車以後,她又感覺天色還不算晚,便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半路下了車,臨時打算趁著睡覺前的這點時間,到各處轉轉去。
她知道平城最大的舊貨市場是潘佳園,但眼下這時間點上,平城還沒有潘佳園這地方。
最大的舊貨市場當然也不存在,潘佳園那地方還是一片一片的民房。
蘇瓷轉著轉著轉到了天橋,在天橋西邊兒福長街看到了一處舊貨市場雛形。
她對這些地方最為敏感,很快就找了過去,並在零零散散的攤位中間看了看東西。
她原本只是想著隨便逛一逛,結果卻在攤位間看到個熟人。
這熟人站在一個攤子後,正坐著和兩三個老頭在盤道,說得那叫一個口若懸河,唾沫橫飛。
蘇瓷隔個十來步遠就瞧見了。
剛看到的時候,她還仔細辨認了兩眼,確定下來後她便慢慢往那攤子前走了過去。
走過去了聽他們在吹清朝康熙年間的一個有名匠人——趙子玉。
此人最擅長做蛐蛐罐,他做的蛐蛐罐,被後人稱為蛐蛐罐裡的“萊斯萊斯”,件件都是珍品。
蘇瓷手插棉衣口袋,站在旁邊聽了一會。
她聽完了,那幾個老頭也拍拍手起身走人了,並沒有買走什麼東西。
攤位後的熟人說:“嗐,又是一群沒眼光的。”
說著轉頭看向蘇瓷,慣性出聲:“喜歡什麼隨便看,我這攤子上擺的可都是貨真價實……”
下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他在看到蘇瓷臉的時候,驀地愣住了。
蘇瓷看著他,臉畔微微帶笑,“幹嘛?才剛兩年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眼前這小攤販,不是她兩年沒見,剛才去海軍大院沒找到的錢小川,又是誰!
錢小川也緩過來了了,瞬間驚喜不已道:“老……老大?”
蘇瓷笑出來,抬手拽一下下巴邊的圍巾,“我可不是你老大。”
錢小川這就激動起來了,忙從小馬紮上站起來,“你這是開學來上學了?”
蘇瓷衝他點點頭,“嗯,昨天剛過來。”
錢小川說她,“嗨呀,那你怎麼不去找我呀?”
蘇瓷看著他道:“我上學期去軍訓了,這學期才剛來。收拾好宿舍就去找你了,剛從海軍大院出來,想著找舊貨市場逛一逛,這不就到這裡了,誰知道就在這碰到你了。”
錢小川眉開眼笑的,又驚又喜,“是嗎?那咱倆還挺有緣分。”
有緣也沒緣,蘇瓷往他的攤位上示意一下,“你怎麼幹起這個了?”
這個說來有點話長。
錢小川抬起手腕看一下表,“走,收攤兒,我請你吃飯去,咱坐下一邊吃飯一邊慢慢聊。”
蘇瓷沒跟他客氣,過來幫他一起收攤。
他是騎板兒車過來的,東西當然一樣一樣往板兒車上收,收好了便騎著去找地方吃飯。
蘇瓷坐在板兒車的邊上,路上和錢小川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
等到了飯店裡坐下來,脫了帽子圍巾,兩人才正兒八經地放輕鬆聊上。
錢小川說蘇瓷:“兩年沒見,高了不少,長大了。”
蘇瓷自己天天看著自己,沒什麼太大感覺,只問:“變化有這麼大嗎?”
錢小川點點頭,“有,那會兒矮,像個小孩兒,現在像大人了。”
蘇瓷笑笑,“要是再看到肖桉,八成他也得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