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是顆炸彈, 那這次就是枚核彈了。
封家主再也端不住架子,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你再說一遍!”
其餘封家人的神色也變了變。
第一條他們能接受是因為對自己有利,但第二條一個不小心可是能決定整個家族的興衰啊。
這裡面最慘的是已經在公司佔了一席之位的兄弟姐妹, 自家老子半路被摘,這將嚴重影響他們的發展。
封家大哥終於開口:“白青, 這話不能亂說。”
封二哥緊隨其後:“我知道你這些年可能對爸有點怨氣,但不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咱爸掌管公司這麼多年,沒人比他更熟悉公司的運作, 貿然換人豈不是亂套了?”
另有早就看他不順眼的,冷笑問:“你難道是想自己坐這個位置?”
封白青:“我對這個位置沒興趣。”
他仍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眼前的氣急敗壞、好言相勸和陰陽怪氣全都無法動搖他。
封家大哥和二哥見狀心底一沉, 知道他不會改主意了。
果然,只聽他緩緩問:“董事長在位期間擅自挪動公司資金, 給公司造成了重大損失, 這不該引咎辭職?”
他看著五官有一瞬間扭曲的封家主,繼續說, “我不做虧本買賣,這筆錢投給公司, 總得找個靠譜的人運作才放心。”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最後環視一週, 微笑:“至於這位置上坐的是哥哥姐姐還是叔叔伯伯,你們自己討論, 只要不是我爸, 我都無所謂。”
封家主氣得一手撐住桌子,胸膛劇烈地起伏几秒:“你做夢!”
封白青的語氣依舊溫和, 像是在勸他多吃一碗飯似的:“我當然不勉強您, 那您就自己想辦法堵窟窿吧。”
他說完要走, 邁出半步後停頓一下,回頭補充,“記得有先後順序,先除族,再換人,然後再來跟我談投資的事。祝你們用餐愉快,我先走了。”
封五叔連忙喊了一聲:“你們不在這兒吃了?”
封白青:“不了。”
封家人有事要商量,便沒有攔他。
一群人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回神看了看空出的一堆座位,因賠錢而愁苦的族人,以及被逼成困獸的封家主……他們在死寂的大廳裡面面相覷,突然意識到封白青再也不是那個軟弱可欺的孩子了。
他這些年一直安靜地生活在小院裡,溫順得像只綿羊。哪怕最近發達了,他們也覺得他只是一朝得勢難搞了點,整體依然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可今天的事一出,一些眼光銳利的便發現封白青並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他雖然溫和,但絕不弱小,且心思深沉,讓人根本窺探不出他的真實想法。如果這次的事真是他下的套……他們心裡一寒,幾乎不敢深想。
封家大哥二哥也是神色凝重。
他們以前其實不把封白青當一回事,對那筆錢也沒什麼覬覦的心思,平時更不怎麼關注他,直到今天對上,他們才看出他的可怕。
明明站在了絕對優勝的位置,卻沒露出半點的得意和怨氣,這說明他或許對這個家已經無所謂了。他聰明隱忍又有心機,一句話就把他們推到了內鬥的局面,他究竟想幹什麼?又想對這個家做什麼?
“都是狐蕭!”有些人腦子不過彎,見到這不同以往的封白青,直接下了定論,“白青以前哪這樣,肯定是狐蕭教的!”
“就是!狐蕭自己和家族決裂了,看見白青在家裡的情況,就要攛掇他也和咱們決裂,不要臉!”
其餘人聽著那句“在家裡的情況”,只覺老臉一紅。
捫心自問,他們對封白青確實不好,沒什麼真心,還算計居多,哪好意思說別人不要臉?
“行了,現在再說這些有什麼用,”以封五叔為首的一群人打斷他們,看向封家主,“大哥,這事你想怎麼辦?”
封家主怒氣未消:“我絕不讓他稱心如意!”
“按理說你動了公司的錢,是該給股東一個交代,”封五叔體貼地說,“但咱們是一家人,當然不會揭你的短,只要你在股東發現前把窟窿填上,我們就當不知道這事。”
問題是填不上。
封家主沉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這時有人突然說:“哎,你們說要是讓白青坐這個位置呢?”
他不等他們反對,快速說,“你們仔細想想,他現在和狐蕭交好,狐蕭後面站著秦兆和乙舟,乙舟後面還綁著段池,多大的人脈啊!”
中立的人倒抽一口氣,頓時覺得有道理。
他們都是吃紅利的,公司發展越好,他們拿錢越多。如果封白青上位,和秦兆或段池談些大的專案,他們何愁沒錢?
他們先前總是想著殺雞取卵,但其實讓這隻雞長久地給他們下蛋才是上策啊。
封五叔眼神微閃,無奈地嘆氣:“可他不願意,也沒有管理經驗啊。”
中立的人說:“不願意能勸,沒經驗能教啊!比如說讓家主在旁邊帶他,這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