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只是短暫的猶豫之後,她就選擇了不去質疑他。
可是,耳邊傳來男人深沉平穩的嗓音,“千千。”
“她沒說假話。”
夜千寵終究是轉了過去,一時間這種資訊的衝擊使得她兩條眉毛皺在一起,聲音並不高,“你不是說,他們都去世了?”
男人也波瀾不動,“我是這樣說的。”
她柔唇抿得緊了。
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查理夫人看得出來,她是生氣的,被矇騙,又忽然被告知,這之間沒什麼緩衝時間,她甚至都看不懂面前那個男人的臉。
但也正因為是這樣,任性的猥瑣和懶惰,最不願意接受的就是突如其來的所謂真相,寧可固守舊態。
夜千寵轉了回去,清冷的小臉上難得的冷漠,“如果沒記錯,就在一個月前,查理夫人還對我動過手,我實在無法取信您!”
然後她起身,“如果沒事,我們就告辭了。”
這事對她來說確實殘忍,可是查理夫人既然來了這一趟,就一定要把她帶走。
查理夫人命人攔住她,“你連父母怎麼死的都忘了,又怎麼確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你會忘記了那些事?”
夜千寵不理會她,只是低頭,看著沙發上巋然穩坐的男人,“你不走麼?家裡蛋糕還沒拆呢。”
寒愈看著她表面的平靜,卻看到了她眸子裡的冷漠和逃避,握了她,依舊是平穩磁性的聲線,“先聽她說完。”
“可是我不想聽。”她表達得十分明確了。
夜千寵自嘲的笑了一下,“別人亂來,你也跟著欺負我麼?”
“我八歲雙親去世,十歲的時候才被你帶回家,那兩年,我是孤兒,現在冒出來一個人說她是我媽媽?這麼荒唐的事,你還讓我聽?我寧願聽你訓我算了。”
“千千。”查理夫人再次出聲。
這一次,她忽然轉過去,聲音裡帶了幾分鋒利,“查理夫人,我想您還是叫我名字比較好。”
查理夫人看著她那雙和他父親相似的月眸,甚至更加漂亮,可是眼睛裡只有冷漠,心裡像是被紮了一刀。
微微捂著心口,緩了幾下呼吸,才看著她,“我沒有騙你,那兩年是我對不起你,所以這次我想接你走,我沒道理讓你跟他生活在一起,至於那兩年……”
提起那些,查理夫人心口更疼,女保鏢擔心的上前。
可是她擺擺手,壓著聲音繼續著:“你爸爸出事的時候,我也受了傷,甚至奄奄一息還遭到追殺,最後被人逼著放棄一切離開,你一定不想知道,那個逼迫我走到絕境的人,就是他。”
“你也一定不想知道,你爸爸的死根本是他……”
“查理夫人!”滿月樓打斷了她,“你這樣橫插一刀,就不怕她受不了這些?她只是個學生。”
這麼多事像海嘯一般轉瞬之間全都朝她湧著壓過去,誰會受得了?
好,查理夫人停了下來。
但是她的目的,她依舊堅持,“我不是想要逼你,我可以給你時間,只是你要清楚,這個男人騙了你,他心懷不軌把我逼到那個地步,連今天出現我都費了極大的心思,所以我不准你繼續跟他生活在一起。”
夜千寵等著沙發裡的男人否認。
但是他沒有,很平靜。
她是瞭解他的,看到他這樣的冷靜,心裡堵得厲害。
卻也看向查理夫人,“你今天能出現在這裡,說明他根本沒有阻攔過,如果他想攔,你根本無法踏入南都半步,更別論跟我見面!”
所以,既然他沒有攔著,甚至剛剛勸她把查理夫人的話聽完,至少某種程度上說明,他問心無愧。
夜千寵微微吸了一口氣,道:“哪怕你真是我的親生母親,你如今也是別人的妻子,夫人。我是個成年人,就算我不跟他生活,也不會跟你走,這是我的權利,誰都無權干涉。而這個答案我今天給了你,日後也不會變。”
查立夫人興許是沒有想到她那麼維護寒愈,終於皺起了眉,心痛的看著她。
又看向坐著的男人,“寒愈,你敢不敢讓她記起當年的那些事?你敢不敢告訴她,你當初在我丈夫死後不足三天的時間裡是怎麼逼著我離開的?你竟然還敢告訴她我死了?”
繼而,她又冷笑,“噢,你也許是沒想過我會康復,甚至找上門來?”
房間裡的氣氛一度凝固。
查理夫人最後的確是沒有逼她,只是告訴她:“我走的時候,會來接你。”
夜千寵當做沒聽見。
從房間出去,到上車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說話。
但是上了車,她的手終於從他的掌心裡抽了回來。
很多東西,她需要時間去消化,但是她不打算跟他歇斯底里的對峙,或者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