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都走了,你站這兒,不是要給我講故事?”她好歹是有點模糊記憶的,知道跟刻薄男有關。
“也就你這麼盡職。”想著幫刻薄男樹立好形象。
張馳抿了抿唇,有著被看穿的不好意思,但也道:“也不是故事,是事實。”
他給她說了一遍當時的情況,如何的緊急,如何的危險,找她的時候伍先生多焦急,在軍營呆慣了,習慣言簡意賅,此刻已經盡最大努力娓娓道來。
夜千寵聽完之後沉默了好半天。
目光盯著那個杯子。
不可否認,被找到前的那幾口水續了她的命,也是因為水伴隨泥土把她噎窒息、乾嘔,她才被人發現。
杯子是最大的功臣。
可杯子是他送的。
“他命都不要衝進火場救我……?”瞧他剛剛的調調,一點也沒看出來。
張馳笑了一下,“先生可能是不好意思。”
畢竟跟他的冷血無情人設不符。
而且,昨晚,張馳記得男人忽然問他:“知道寒愈為什麼無能麼?”
這點,張馳稍微迎合他就能答出來,“兒女情長,婦人之仁?”
男人看了他,道:“有些東西,誰先動,誰就輸。”
動情可以,得繃得住。
張馳看了看她,“無論如何,先生是真的擔心您!那會兒,他根本沒考慮自己的生命安全,都知道他現在自私、冷漠、刻薄,但就這樣一個人……”
“派人攻擊我師父的,是他沒錯吧?”夜千寵跳過那個問題。
他剛想說先生也受傷了,到現在也沒去檢查過,就被她打斷了。
而且,這問題張馳回答不了,那個計劃,他不知情。
“無論他多擔心我,這事是他自己引起的,我難道還要感謝他?”她心裡有些煩。
因為當時的場面什麼樣,她到現在都記得,實在也覺得,那男人根本不可能涉險救她。
結果他做了。
“這什麼地方?”末了,夜千寵才記起來問。
“聯盟會的醫院,一般人進不了,您可以安心休養。”
哦,那她知道為什麼林介之類的都沒露面了,顯然是不讓進。
自己拿了杯子,慢慢抿著恆溫的熱水。
片刻,才問:“林介他們怎麼樣了?”
“沒有重傷,甚至不用住院,車子效能好,如果您那邊車窗完好也不會被甩出來……”
“當然,好在剛好落進彈坑裡了,回填的土是鬆軟的,致命的衝擊力都被緩衝了,所以您沒粉身碎骨,很幸運……”
就算沒粉身碎骨,如果不是有人堅持找她,把她挖出來,再埋多兩分鐘,她也得見閻王去了。
她心裡清楚。
好久。
她經過了一番糾結,才敢問:“你知道,爆炸起火的那座房子主人什麼情況麼?”
張馳看了她,很坦承,“他沒事。”
沒事?
夜千寵驀地抬頭,“你確定?你知道我問的……”
“知道。”張馳點頭,笑了笑,“先生知道你會問,囑咐過。”
她再一次沉默了。
“那您先休息,晚飯時間我再過來。”張馳退了出去。
夜千寵躺在床上,不動的時候沒感覺,動一動,終於知道護士為什麼讓她別急著活動了。
後背確實酸、脹、痛,五臟六腑也都還有那種高處落下後的晃痛後遺症,只好繼續老實的躺著。
既然師父沒事,那她且在這裡躲幾天清閒吧。
否則,關於對寒愈的審判,必然要被提上日程的,她卻沒想好怎麼做。
師父的意思,她知道。
當年開槍的是伍叔,但要對付伍叔顯然比對付刻薄男複雜,所以趁著現在他是這個刻薄的男人,尤其還是個討人厭的性格,乾脆把他推上斷頭臺。
可是這樣對刻薄男公平麼?
他也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