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微麻的克萊恩不得不又一次摸出塊長方形的銀製薄片。
這是“沉眠符咒”!
並非只有活人才需要睡眠,死者本身就處於“長眠”之中,必須出現異常才會甦醒,徘徊於地上!
在某些神秘學書籍裡,甚至這樣描述某些“活屍”:
它們在白天沉眠,於夜晚甦醒。
“緋紅!”
克萊恩再次低喊出古赫密斯語咒文,打算這次再失敗,就不考慮後果,拔出左輪,一通亂射。
只有活著才能去煩惱後續的問題!
感受到掌中銀製薄片變得冰冷,克萊恩灌注入靈性,將它扔了出去。
暗紅色的火焰一下照亮了他的雙眸,輕微的爆炸聲噼裡啪啦迴盪於客房內。
靜謐安柔的力量散逸而出,帶著讓生物無法抗拒的疲憊,“活屍”梅納德剛從摔壞的高背椅上爬起,立刻就搖晃了幾下,閉住空洞的雙眼,撲通躺倒。
有著剛才的經驗,克萊恩沒敢放鬆,當即拿出夜香草、深眠花、洋甘菊混合蒸餾萃取的“安曼達純露”和龍紋樹皮、月亮花製作的“滿月精油”等材料,迅速佈置了一個祭臺。
緊接著,他藉助“聖夜粉”,用靈性之牆封鎖了附近區域,將祭臺和沉眠的“活屍”梅納德包含於內。
默唸咒文,點好相應的三根蠟燭,並往燭火內分別滴上純露精油,灑上草藥粉末後,克萊恩後退一步,邊警惕地看著“活屍”梅納德,邊用赫密斯語誦唸道: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恆更久遠的黑夜女神;”
“我祈求您的眷顧;”
“祈求您眷顧一位您忠實的守護者。”
“我祈求緋紅的力量;”
“我祈求安眠和寂靜的力量;”
“祈求您淨化我附近的這個不潔生物,那曾經叫做約翰·梅納德的先生。”
……
“月亮花啊,屬於紅月的草藥,請將力量傳遞給我的咒文!”
“深眠花啊,屬於紅月的草藥,請將力量傳遞給我的咒文!”
……
無聲無息間,彷彿從半夜吹來的涼風迴盪在了靈性之牆內,“活屍”梅納德身上則有一縷縷的淡薄黑霧蒸騰往外。
等到一切平息,克萊恩用靈視用占卜方法反覆確認了對方不會再“醒來”。
看到結果,他徹底放下提著的那顆心,結束儀式並解除掉靈性之牆。
“他怎麼會突然詐屍?”克萊恩站在躺於地毯上的梅納德前方,微皺眉頭地往下俯視。
對一位靈感不低的非凡者來說,死者會不會詐屍是有明顯徵兆的,更別提克萊恩還是“占卜家”,對類似的事情總會有些預感,但剛才的變化,完全出乎他意料。
除非,除非有更加神秘的因素影響……就像燕尾服小丑那次一樣……克萊恩仔細回憶起剛才的場景,隱約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活屍”梅納德一直在試圖攻擊他警察制服的左側口袋!
左側口袋?克萊恩將鑲銀黑杖交到右掌,讓左手伸入口袋,拿出了安放於裡面的一個古舊銅哨。
這是一枚佈滿神秘花紋的銅哨,這是阿茲克借給他用來召喚信使的銅哨。
“這枚銅哨導致了梅納德活屍化?有可能,阿茲克先生不是死神後裔,就是與死神有一定的關聯,他始終攜帶的神奇物品有類似作用符合邏輯……”克萊恩若有所思點頭,掏出一枚銅便士,就剛才的判斷做了個快速占卜。
因為就在現場,因為正拿著相應物品,因為資料充分,他很快就得到了結論,看見銅便士翻滾往下,落至自己掌心,頭像朝上。
這表示肯定……阿茲克先生竟然沒提醒我注意類似的問題,額……他是“失憶症”患者,不記得很正常,而且銅哨在他身上,未必會有負面影響,很大可能被壓制住了……以後去墓園、古堡等屍體眾多或者容易鬧鬼的地方,不能攜帶這個銅哨,否則就是自己給自己加難度,瘋狂找死……克萊恩默默記下這新總結出來的注意事項,不算費力地將沒穿衣服的梅納德議員弄回了床上。
看著對方側肋被抽打出的鮮明痕跡,克萊恩嘆了口氣,蓋上白布,假裝沒有發現。
這個問題就留給警察部門煩惱吧!嗯,剛才的兩枚符咒屬於任務消耗,可以報銷的……他邊想邊收好物品,拿著畫像走到門口,解除了反鎖。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克萊恩看見托勒督察就守在外面,不讓任何人靠近。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托勒疑惑又擔憂地問道。
他隱約聽見裡面有不小的動靜。
克萊恩笑了笑,故意浮誇地回答道:
“梅納德議員活了過來,並試圖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
“不要開玩笑……”托勒無奈地望了眼房內。
“為什麼要這樣嚴肅?”克萊恩攤了下手道,“因為暫時還不確定的問題,梅納德議員變成了活屍,嗯,就是各種鬼故事裡的那種,幸運的是,我還沒有離開,及時用儀式魔法清除了不潔,讓他重歸於安寧的沉眠。”
“這和他的死因有關係嗎?”托勒表情嚴肅地問道。
“我無法給你答案,我甚至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你應該清楚,在我們這個領域,無法解釋的事情相當常見。”克萊恩敷衍了一句,轉而搖晃著手中的畫像道,“通靈的時候,我看見了梅納德議員死亡前的場景,他正在和這位女士共享夫妻間才應該有的歡愉,並於最快樂的時候捂住了自己的心臟部位。”
“你的意思是……他是那個死因?”托勒一副“你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