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柔爾再次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
“我明明感應到這裡面有很貴重的物品……”她低聲自語了一句,搶在侍女追趕上來前,合攏櫥櫃之門,走出了專屬備餐間。
……
因蒂斯塞倫佐餐廳外,佛爾思和休同時回頭,望了眼裡面。
“剛才那個女孩竟然發現了我們?”佛爾思頗感不可思議地低聲說道。
如果不是她能“開門”,及時從櫥櫃後方溜走,她和休已經被發現,不得不承認在暗中保護道恩·唐泰斯。
休也是一臉不解:
“她去盥洗室的時候,我記得你沒有說話,也沒有亂動。”
“或許……她也是位非凡者,有某種靈性直覺……”佛爾思不太確定地猜測著,“道恩·唐泰斯先生的生活真是艱難啊,一邊時常遇到貴族富豪間的傾軋,一邊不僅家裡藏著研究黑魔法的管家,而且附近還存在能力神秘的非凡者,對了,她叫什麼?”
“海柔爾。”休正在尋找道恩·唐泰斯的馬車,準備躲藏至下面,目光忽然有所凝固,“佛爾思,你看,那個人,行為有點異常。”
佛爾思循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看見了一位身著黑色正裝的中年男士,他正在街道邊緣來回踱步,顯得很焦慮很急躁。
“哪裡異常了?”佛爾思沒那個時間仔細觀察,直接問道。
休簡單回答道:
“他穿著像是體面的紳士,可鞋很髒,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擦過了,你知道的,貝克蘭德的灰塵很多。
“還有,他時不時摸腋下位置,我敢打賭,那裡可能藏著一把手槍……
“除了這些,他的表情和他的姿態都說明著他的異常。
“嗯……他們快出來了,我先去馬車那邊,你注意這個人,注意保護唐泰斯先生。”
“好。”佛爾思一邊覺得好麻煩,一邊又頗感興趣,於是退至有遮擋物的地方,密切注意著因蒂斯塞倫佐餐廳的門口。
二三十秒後,道恩·唐泰斯和馬赫特一家走了出來,互相道別,準備前往各自的馬車。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兩輪馬車從街頭衝了過來,速度極快,隨時會傾倒。
拉車的馬匹眼神瘋狂,似乎受到了驚嚇,慌不擇路地就撞向了因蒂斯塞倫佐餐廳門口。
馬赫特的兩位保鏢一個迎了上去,試圖制服這匹驚馬,一個保護著議員、夫人和小姐,向旁邊退去。
這時,那個徘徊的中年男士從背後大步靠近,掏出一把左輪,表情扭曲地瞄準了馬赫特議員的腦袋。
克萊恩的右手微不可見地抬了一下,又收了回去,什麼都沒有做。
他輕巧一個跳躍,避開了驚馬的正面,與此同時,躲在另外一側的佛爾思手掌輕輕握住,往旁邊拉了一下。
那個襲擊者的腳下突然一軟,似乎絆到了什麼東西,直接摔倒於地,沒來得及開槍。
他心中一急,將手一撐,猛地躍起,就要不做瞄準地瘋狂開槍。
可是,他手指扣動,卻什麼都沒碰到。
他的那把左輪在剛才已經摔掉,落於海柔爾腳旁!
緊跟著,他和驚馬同時被保鏢制服了。
“為什麼要襲擊我?”馬赫特議員剋制住內心翻滾的情緒,上前一步,沉聲問道。
那個中年男士頓時哈哈大笑,表情癲狂地喊道:
“都是你!都是你們!
“說什麼大氣汙染,說什麼要用無煙煤!我的工廠破產了,我的孩子病死了,我的妻子自殺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佛爾思的夢
聽到那個中年男人的吶喊,看到他扭曲的表情,海柔爾原本充滿憤怒和痛恨的眼神,逐漸凝固,融化出少許茫然與迷惑。
不僅是她,馬赫特議員、莉亞娜夫人和旁邊的道恩·唐泰斯同樣沉默了下來,短暫竟無人開口,就連躲在遮擋物後面的佛爾思,也失去了剛才的興奮,不再有強烈的正義感。
過了十來秒,馬赫特不再看那位襲擊者,扭過腦袋,對自己的保鏢道:
“你們留一個在這裡,看守現場和犯人,等待警察過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秒,轉而對貼身男僕道:
“通知幾家報社的記者來採訪這件事情。”
初步做出處理後,這位下院議員環顧了一圈,發現不少路人試圖聚集過來,檢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遂望向道恩·唐泰斯,抱歉一笑道:
“不好意思,讓你經歷了這樣的危險,我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程度,我們其實有考慮類似工廠主和煤礦主的實際處境,給了一些幫助和過渡的方案,誰知道……”
制訂方案是一回事,具體執行又是另外一回事,當大氣汙染的治理變得異常急迫,各方面都給予了極大壓力時,“一刀切”的出現毫不讓人意外……克萊恩嘆了口氣,自嘲笑道:
“不用太在意我的感受,過去我經歷過比這更危險的情況。”
他表面是在說自己於南大陸西拜朗做生意時的遭遇,實際卻回想起了孕育邪神子嗣的梅高歐絲、從天而降的恐怖隕石、想要給艾彌留斯上將生孩子的辛西婭和造成拜亞姆城外山峰坍塌的玫瑰學派天使和靈教團怪物。
比起這些,剛才的事情簡直就像半空墜落的一滴細雨,根本不需要在意它本身,克萊恩考慮到休、“魔術師”小姐兩位保鏢和海柔爾的存在,甚至沒有出手,只是做了有經驗者的正常閃避。
他關注的重點在於,這是否會接續一場“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