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太監名叫李忠,被魏希莊押走了,一路上叫囂不已。
周正來到鋪子,看著鼻青臉腫,受傷不輕的劉六轍,目中有戾氣,扶著他坐下,道“這口氣,我給你出!”
劉六轍一聽,連忙拉住周正的胳膊,道“二少爺,那人是宮裡來的,你可千萬不要衝動!”
周正淡淡的嗯了聲,看著上官清,神色微異,道“你練過?”
上官清輕輕的嗯了聲,神情平靜,沒有多言。
周正審視了她一眼,又看著被砸的七零八落的鋪子,道“今天休息一天,你們帶著六轍去看大夫,然後送他回府,告訴老爺安心,我會處理這件事。”
婢女與家丁答應著,扶起劉六轍。
劉六轍還是不放心,道“二少爺,千萬不要衝動,我被打一頓不打緊,你可千萬不要出事……”
周正拍了拍他肩膀,交代幾句,便帶著人匆匆返回都察院。
周正還未在班房坐下,李恆秉就來了。
李恆秉來到周正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神色平淡的看著他,道“事情我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辦?”
李恆秉是浙江道的代管,資歷深厚,很有威望。
周正思索片刻,知道這件事繞不過他,索性道“我打算彈劾這個李忠,內監仗勢欺人,搶奪民利,這是重罪。”
李恆秉表情淡淡,眼神幽靜如淵,道“是不是罪,輕與重,你說了不算。”
周正是聰明人,李恆秉這句話很是清楚明白。
上面那些大人物才能決定這些,至於所謂的‘公道’,早就變成了茅廁的廁紙,扭曲的散著惡臭。
周正不是單純的彈劾,但這些不能與李恆秉說,他頓了頓,道“我想試試。”
李恆秉看著周正,表情似有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道“你想好了?”
周正道“我準備寫密奏,今天就送上去。”
密奏,是御史的一個權力,只有皇帝能拆開,外人不得擅動。
當然,這是一個已經荒廢的規矩。
李恆秉起身就要走,忽然又道“離閹黨遠點。”
周正神色微凜,倒不是李恆秉的警告。今天魏希莊在週記的出現,勢必落在很多人心裡,將他與閹黨劃上等號。
周正看著李恆秉出了班房,面色凝肅,心裡還在不斷思索。
李實的突然試探,讓他意外,也打破了他的計劃。
李實的身份太特殊了,任何動作都得謹慎,再三推敲,否則就可能引來大禍。
周正心裡思忖再三,拿出一道空白奏本,拿起筆,神情凜然。
他的毛筆字還是很差,但總算能寫通順,見得了人。
周正在這道奏本上,沒有點李實,一點都沒有,而是闡述了今天週記的事,尤其是李忠的強取豪奪,刻意渲染一些。
其他的,周正一絲都沒提。
周正在試探天啟的態度,也想看看李實的反應。
周正很快寫好,封實,交給姚童順,儘快送入通政使司。
或許是都知道周正得罪了內監,周正在浙江道越被孤立,連柳本溪都極少露面。
作為蘇杭織造的提督太監,李實正在回京述職,但他是外派太監,不能住在宮裡,這會兒住在宮外的一處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