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洗漱一番,便靜等著周清荔回府。
周清荔直到深夜才回來,身上披著一層雪。
福伯在他的房間生碳,道“老爺,戶部還這麼忙嗎?”
周清荔喝了口熱茶,去除寒氣,吐著氣,道“就要走了,很多事情得安排……”
他正說著,周正從外面進來,遞過一碗參湯,道“爹,你回來了。”
周清荔看著周正手裡的碗,疲憊的臉上有了一點笑容,道“剛回來怎麼不好好休息?”
周正將參湯遞過去,道“不怎麼累,喝點參湯,比茶好。”
周清荔接過來,喝了口,看著福伯將碳爐搬到他身旁,道“大冷天的,早點去休息吧,有徵雲在就行了。”
福伯知道他們父子有話說,笑著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周清荔打量周正一眼,道“倒是比以前精神,也壯實不少。”
周正看著周清荔比去年還要疲憊,瘦削的臉角,坐在他對面,道“爹,辭了也好。”
周清荔笑了一聲,倚靠在椅子上,輕嘆了口氣,道“朝局,比以往更加混亂了。”
周正嗯了一聲,不做評價。
崇禎繼位以來,不止對閹黨進行了清掃,也大刑牢獄,動輒就有閣臣,高官被下獄,牽連極廣,單是閣臣,六部尚書短短四年已經換了幾十人,平靜每個月走一個閣臣,一個尚書,平均三個月換一個輔,其中還有一半被下獄問罪。
這可比崇禎以前快多了!
上面是這樣,下面自然就加混亂。
這樣的朝局,有人能做事,做成事嗎?
周清荔說完這一句,道“元輔,是你運作的?”
元輔,輔,周延儒。
周正搖頭,卻又笑著道“不是,但他認為是。”
周清荔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閣臣換的那麼快,周正若是廣撒網,對一些潛在的人進行先期‘投資’,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動作,確實會令上臺的人誤認為是周正幫忙運作的。
周清荔看著周正,輕聲道“謹慎。”
區區‘謹慎’二字,裡面藏著多少無奈與擔憂。
周正慎重的點頭,而後道“爹,真的打算回鄉了?”
周清荔道“我若留在京城,那些人不會放過的。戶部的事情已經到了一個關頭,畢尚書夙興夜寐,不能被我耽擱。”
“是魯王?”周正問道。這麼長時間,足夠周正打聽一些事情出來了。
周清荔輕輕搖頭,道“不止是魯王,皇上對我屢次推脫任刑部尚書也感到了不滿。”
周正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崇禎沒有問罪,已經算是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格外開恩了。
周清荔又喝了口參湯,道“你的那些生意,在朝廷裡頗有些聲音,你要再謹慎一點。”
周正目露一絲冷色,道“我離京兩年,他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周清荔倒是不擔心周正的手腕,放下碗,道“我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下,朝廷對遼東的那些將帥有些不放心,想要安插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