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志遠跪在地上彷彿失了心神，直到此刻才回了神。剛抬頭，便看見莫青葉微眯著眸子，帶著幾分莫名的笑意看著他。
莫志遠腦袋一暈，再轉頭看時莫青葉早已眼觀鼻鼻觀心的在那兒愣了。莫志遠暗歎，自己真是氣花了眼。
里正瞄了眼莫老太太，眼裡閃過淡淡的不悅。“你代兒子休妻？你兒子又沒死。”
莫老太太頓時眼睛一瞪，“我敬你是村裡老人，又是里正，你說話可經下大腦！”莫老太太心裡還是不舒服的，在她看來，怎麼折騰自己兒子那都是她應該的，可被別人憑白咒罵還是不爽的。彷彿有人侵犯了自己的權利。
“我經下大腦？”里正氣得吹鬍子瞪眼，氣沖沖的指著莫老太太罵道“你別教壞了莫家村的風氣！你看看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在家掌管家事，整日把莫家整的雞飛狗跳。真是那莫老頭子這輩子欠了你的！”
里正這話說的可有些重了，古人把婦道看得極重。里正直接質疑莫老太太的婦道，這讓她很是不爽。
氣得直哆嗦，要不是莫美蓮和莫志新兩人上前安撫，恐怕今日還得耍潑。
里正見莫老太太氣得狠，也不想傷了莫老頭子的心。語氣微微放軟“你說我隨便質疑你，那你給林氏扣這麼大的帽子幹啥！人家兩口子的事兒關你啥事，人家關起門來過日子，你就使勁作孽吧！你看人家這一屋孩子，哪個不比你老宅孩子差了，要我看，。。”里正老太爺難得的瞥了眼王氏。“這林氏可比某些人好多了。”
王氏聽完身子微微顫了顫。嘴唇一動，卻沒敢多說什麼。
這裡正雖說不是啥官，可那老太爺的輩分，估計就莫家後山那堆土裡的還能出來比比了。
蕭滿坐在下手，喝了口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閒暇模樣，讓莫青葉看得牙根癢癢。
泥煤啊。你以為自己在看戲？喝茶嗑瓜子。還要不要帶點評啊！
莫老太太回了下神，“這麼多年林氏不孝不守婦道，我替自己兒子休妻有何不對！”老太太恨恨的。心裡想著那陳寡婦許了三十兩彩禮，到時候自家可就解了燃眉之急了。
她也知道，自己勞動力看起來是不少，可真正頂用的沒幾個。莫志澤生來就是個偷懶怕事的。莫子棋她也不會讓他做那等粗活。在她眼裡，莫子棋那是一定要做大官的。
莫志新雖說同在學堂。可因著老五的死，她心裡對莫志新一直很是糾結。所以放任他念書，但是也得去地裡幹活。
除去一大家子的開銷，自己一年到頭也沒存幾個錢。前幾日林氏回了家。莫志遠難得的了脾氣。剛好那日碰見了陳寡婦坐著馬車從門前過，那穿金戴銀的模樣。這才讓她動了心思。
“我也覺得我娘實在不孝。”莫青葉小大人似的抱著手臂，還一本正經的點著頭應和。
此言一出。林氏幾人頓時變了臉色。莫青山還情急的拉了一把莫青葉，卻被莫青葉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里正微微皺著眉頭。看了眼神色難看的林氏，和一本正經的莫青葉。心頭暗道，難道真是他老眼昏，看錯了林氏？！
連蕭滿都略帶了幾分詫異。
莫老太太臉上一陣喜意，看著莫青葉不禁都順眼了幾分。
莫青葉看眾人變化萬千的神色，不禁眼珠子一轉。“我娘是不孝。其一。不該嫁給我爹！”
說完頓了頓，“其二不該生那麼多孩子！”嘴角輕瞥。
“其三我娘讓奶奶過苦日子了，這也是她不對！”
莫青葉走到中間，微微眯著眸子，彷彿一隻打盹的小貓般溫順，“其四我娘不該自以為是！不該十年如一日的把家裡銀錢全孝敬了奶奶，就會以為奶奶能過好。這是她的不孝！”莫青葉定定的道。
“我娘就不該生那麼多孩子，這樣就能不吃不喝好好孝敬奶奶了。這樣也不會生了孩子卻沒法養活了。甚至連小樹在外面受了欺負都不敢讓人出頭，因為沒人能幫他！如此不仁不義，你說該不該休？！”莫青葉嘴角勾起一抹奇異的弧度，看起來彷彿在笑，卻多了幾分諷刺。
林氏定定的看著眼前語氣淡淡的女兒，那淡定的模樣，彷彿不是她女兒。那些話，是她心中所想吧？
自己懦弱無比，銀錢全給了老宅，卻沒落著一絲好。卻連累孩子跟著自己受罪，連小樹小小的年紀在外受了欺負都不敢還手。因為爹孃懦弱，沒人為他出頭啊！！林氏只覺眼中一片酸澀。
莫志遠更是仿遭雷劈，莫青葉的話直接在腦海裡炸開！
看見莫小樹畏畏縮縮的躲在林氏身後，彷彿避蛇蠍一般閉著老宅眾人，莫志遠突然笑了。
笑得猖狂，笑得悲哀，笑出了眼淚。是啊，自己多傻啊！！家不成家，就為了那該死的愚孝！為了他可望不可及的親情。
屋裡眾人也是愣在了當場，似乎都沒想到一個孩子竟然能說出這番話。
蕭滿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莫青葉，而莫老太太更是鐵青著臉，“美蓮，給我掌嘴！你看她說些什麼！林氏，這就是你教的女兒！！小小年紀竟然學會了胡編亂造，還敢編排長輩！給我掌嘴！”
老太太氣得紅著臉，指著莫青葉的方向直哆嗦。
莫美蓮眼裡一喜，只是瞬間便想起上次在雨神祭被莫青葉反掌嘴的事，頓時難看的看了眼王氏，王氏瞬間就會意了。
趁著里正還沒反應過來，指著莫青葉破口大罵“小小的姑娘竟如長舌婦般造謠，林氏都教了你些什麼！你如今竟然還對奶奶嚼舌根了，這是不是林氏教你的？”
說著就衝上來打算給莫青葉兩巴掌，莫志遠一見頓時紅了眼眶要衝上來。
哪知隔得遠，眼睜睜看著王氏的巴掌朝莫青葉臉上揮去。
林氏此時也反應過來，“你敢！！”
“啊！！！”莫青葉驚慌的朝後一退，小短腿偏偏慢了一步，王氏直直的勾著她的腳朝前面的桌子撞去。哐噹一聲，王氏重重的撞在了桌角上。
莫青葉尖叫一聲，正打算跳開，哪知王氏還拉著她的衣角，重心不穩，直撲撲的一腳重重的踩在了王氏手腕上。
眾人只聽見“咔擦”一聲脆響。
一切，只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眾人都還來不及反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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