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夕轉過頭,平靜地反問“駱星君,賊來你家偷東西,是第一次來容易得手,還是第六七遍之後容易?”
駱斯文被活活噎住。
楊夕道“如果要探索研究一方世界,還有什麼辦法,比成為它的神,更加簡單直接?”
楊夕邏輯成功說服了眾人。她是在場對那個地獄世界最為了解的人,可能也在其中起了加成作用。
與會者又討論了很久,方才擬下了一張六人名單,其中包括“經世門天璣星君駱斯文”、“斬命劍派戰部座靳無畏”、“霓霞派掌門落霓裳”“仙靈宮風行宮主沙道蘊”……
選擇的標準除了以上楊夕提過的幾條之外,又加上了一條。
為了不重蹈五代崑崙滅門時的覆轍,被選出的人不能是門派中正在做主,不可或缺之人。霓霞派落霓裳雖為掌門,但因為此前以個人身份參加南海抗怪,早已實際交付門派權力。
因為楊夕已經佔據了一個鬼神格,它被預設會屬於崑崙。所以崑崙在第一批先遣隊中,並沒有爭取到名額。
而後,由6百川依次為眾人抽取記憶,僅保留韓漸離、花紹棠、夏千紫三人。
並由三人下心魔誓,絕不口傳他人。
而後與會的所有人,將各自領到一條標記注意事項,以及此前經歷的小紙條,各自回山。
在6百川抽取到白允浪的記憶時,楊夕忽然問了他一個問題。
“師父,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八師叔生性謹慎穩重,從不疏漏。偏偏總是忘帶外套,要借你的衣服穿?”
白允浪怔在了當場,眼眸中似颳起了一場風暴。
半晌,他才喑啞地開口“是她跟你說的?”
“沒有。”楊夕搖搖頭“她當年都沒告訴你,如今都見不到面了,自然不會再讓你知道。只是我在她的時間裡現,她不跟你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從不會犯這種小錯誤。覺得應該讓你知道。”
白允浪兩眼失神地抬起來,望了望算師門地宮的穹頂。
據說那璀璨的繁星,象徵著世間人千萬種不同的宿命。
最終他抬起手,按了按楊夕的頭“謝謝你。”
再抬起眼來,看見6百川正笑呵呵看著眼前一幕,白允浪笑一下“剛才的那段話,可以給我留著嗎?”
6百川擺擺手,笑道“不影響大局。”
白允浪之後,離幻天夏千紫一身彩雲追月的紗衣,站在了6百川的面前。
“6前輩。”
6百川抬眸,微帶詫異“夏長老似乎是公選的保密人,不必抹去記憶?”
“能不能幫我……把邢銘刪了?”夏千紫這樣說。
6百川一頓,抬眼掃了掃不遠處的崑崙戰部邢座,又低頭看看眼前這個漂亮姑娘“你想好了,你們二人認識那麼多年,把他刪了,對你記憶影響可大。”
夏千紫垂著眼睛笑笑“就是因為不想再想了,才決定的。”
等輪到邢銘時,6百川慢吞吞,悠悠然地問了一句
“邢座要不要跟夏長老來個套餐?”
邢銘抬頭看了他一眼,千情萬緒都憋在一雙眼裡,半點不露。他牽起嘴角露出個微笑,笑容卻稍顯冷淡
“6長老按章程來就好,邢銘身負要職,不敢讓頭腦懈怠。”
6百川挑了挑眉“邢座這樣人,實在適合孤獨終老。哪個小姑娘看上你,可真是自找罪受。”
邢銘負著雙手,暮黑的眸子越過6百川,看向他身後輝煌金壁上雕刻的繁複花草。
“大概是吧。”他說。
楊夕被帶回了崑崙。
沒有上山,而是安置在了山腳下洗劍池的一座別院裡。
院子屬於景中秀,被邢座臨時徵用了。
當然,不付錢。
別看邢座面對花掌門的時候慫慫的,欺負自己徒弟的時候還是很威風的!
“我特麼再也忍不了這個刑老二了,每次找他要錢,他就說被抽取了記憶,頭疼,記性不好。然後找我幹活兒的時候,他連我屋裡有幾根頭,昨晚回沒回去都能記住。這臉皮你敢信?”景小王爺拿著一壺小酒,氣呼呼地跟楊夕拍桌子。
楊夕坐在景中秀對面,內心覺得崑崙的花-邢-景這一脈師承,其實在臉皮上絕對是一脈相承的。但這話不能說,說了小王爺要炸。
如今她在洗劍池裡,算是半隱居似的生活。既是考慮到她的安全,也是考慮崑崙弟子的感情。能來看他的人不多,願意來並且常常來的,就只有一個景中秀。
楊夕凝眉想了想,溫吞道“邢座有沒有試圖研究失去的那段記憶?”
景小王爺擺擺手“嘿,咱崑崙邢老二那是什麼綱兒啊?拿回來一張紙條,寫著不能想,不能說,不能做。三十幾道方法,確定是自己清醒時的筆記,然後人家就束之高閣,該幹嘛幹嘛了。神特麼一機器人……”
楊夕又想了想“高堂主那邊呢?”
“高堂主最近心情不大好,全崑崙幾百萬弟子夾著尾巴溜邊兒,嘖嘖……不是說你找著八師叔的屍骨了麼?到底怎麼回事兒?”景中秀轉了轉眼珠,狡猾地試探“我就奇了怪了,八師叔到底是怎麼沒的?你們開了半個月的會,整片大6就跟著渡了半個月劫似的。那天雷響得,凡人老百姓嚇得滿大6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