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玻璃窗大剌剌地敞開著的透明,迎接不請自來的夜色迷濛。
深刻,黝黑。
攜著點從縫隙中滲入的點點寒風,和室內的恆溫相斥,是格外熨帖的舒服。
宋祁深像是受了什麼蠱惑一般,微微低頭,在她小巧白嫩的鼻尖兒上,輕輕地嘬了一口。
轉瞬即逝。
千梔只覺得鼻尖兒一酸,被吮過的地方接連著心口,都像是泡在了老壇裡。
鼓脹又收縮,來來回回地反覆。
她覺得這種感覺有點小難受,繼而用指尖往下摁了摁。
“怎麼了?”宋祁深看她這樣,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估計是覺得無聊。
所以,他復又開了口——
“是不是無聊了,給你換個臺?”
宋祁深說著,準備給她找小豬佩奇的頻道。
然而他的動作才剛剛實施到一半,就被千梔的話打斷。
“不是無聊,我是想走了。”千梔小聲吶吶。
她還是頭一回在宋祁深面前這麼心虛。
但再心虛也要憋著忍著。
“這就回去了?”
他徑自從沙發上站起來,脊背挺直,低垂著眼看她。
千梔開始捏自己的手玩,但儘量不和他對視,點頭如搗蒜。
“其實現在也還不算太晚,我晚上要去見一位老朋友,要一起去嗎?”宋祁深緩緩開口,丟擲邀約來。
“不了吧。”千梔回絕得乾淨利落,幾乎不帶任何思量。
宋祁深見老朋友,多半還是聊著工作和生意上的事兒,她還是不要過去湊熱鬧的好。
但就像是能覷見千梔內心一般,宋祁深而後又補了一句,“真的老朋友,不談工作。”
這意思就是,把她帶過去玩,也不是純粹地待著聽他工作。
即便是這樣,千梔還是不假思索地拒絕了,“沒事兒,你自己去見吧。”
她回應地太快了,等到空氣中凝滯了好幾秒,千梔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誒?
宋祁深唇抿著,自上而下地睇她的時候,有一種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氣勢。
他現在不說話,視線只牢牢地鎖住她,雙眸裡淬著極為冷靜的情緒。
但這些都不足矣令千梔懼怕,再深入的交流兩人都有過,更何況是平日裡對他的性子還能夠琢磨出點味道來的千梔呢。
她也跟著站起身來,向前兩步想去拽他的手。
宋祁深沒讓她拽。
千梔復又去捏他的胳膊。
宋祁深還是沒讓她捏。
千梔也有點兒氣了,如果換作是她剛認識他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再去煩他,也不會再鍥而不捨。
但現在不是最初的時候了,拋開之前的那些淡定與矜持,她一把撈住宋祁深的袖子,任憑著自己的心意,而後狠狠地在空中甩了兩下,晃盪完了,像是打發人一樣說道,“那我可真走了啊。”
說著她拽著手機,準備朝著大門走,還沒邁開兩步,手腕便被擰住,緊接著被攥著的勁兒大力一拉,她直接被撈了回來。
脊背緊緊貼上透明的窗,玻璃上涔了層類似於霜的東西,溫度隔著布料傳遞過來,帶著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