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做什麼了?這麼香!”閆向恆推門進來。
“大哥!”閆玉歡喜的喊道。
“小二,你做的?”閆向恆頗為驚奇,看看她,又看看爐子上冒著熱氣的蘑孤湯。
“你啥時候會做飯啦?”
閆玉笑嘻嘻道:“難的不行,這個簡單,容姨在家教我啦。”
閆向恆:“你怎麼好些日子沒來?我想想,有半個月了吧?家裡如何?柴炭生意很忙嗎?”
“買賣是挺好,嘿嘿,我和戚四叔進山啦,這陣子就沒過來。”閆玉就將翻山去草原的事簡單說了說。
縱然她一再精簡,又將主角換成了威勐無雙的戚四叔,可閆向恆還是對她的經歷震驚無比!
“你們……竟從北戎搶回了牛羊?!”
閆玉勐點頭,沒錯,大哥很能抓住重點嘛。
閆向恆怔怔失神。
蘑孤湯好了,閆玉趕忙用抹布墊著兩邊,將鍋端下來。
閆向恆慢了半步,看著小二無比輕鬆的將那盛滿了湯的大鐵鍋端下來。
心中突然劃過他爹的話。
“小二聰慧果敢,又有天賜之力,將她拘束在家並非易事,為父亦不想泯其天性,使之從眾,她雖小,然心中有是非有對錯,並不會莽撞行事,我們應以寬和為主,待之如常,觀其日後……”
閆向恆的心定了定,面色如常道:“那村裡人一定很歡喜吧?”
閆玉表情誇張的道:“歡喜的不得了!大安村的那個關屠戶大哥你還記得嗎?就是教羅三叔殺豬的那個。”
“記得。”閆向恆點頭道。
“關屠戶更是熱心,我走的時候正教村裡人怎麼用繩子系圈,往牲畜頭上套呢!”
……
關屠戶確確實實的在認真教導大家,如何制服大牲畜,讓它們乖乖的跟人走。
也教他們死了的牲畜,一定要及時放血,不然肉腥,時間長還會酸,酸了就不能吃了……
應該說常年殺生的人膽子就是比常人大一些。
自打落戶到小安村,聽說了這村子的種種事蹟。
他最惋惜的,就是當日還在齊山府時,聽到小安村這邊傳信來說要跑了逃荒,沒有立時下定決心,而是又等了些時日,與村子裡的人一起結伴而行。
他們村子人多,拖家帶口的,再加上有的人不想走,還想著再等一等,熬一熬,上路後磨磨蹭蹭,直到見到了逃荒路上的種種慘事,這才正回了心思。
可在往哪跑這個問題上,村子裡又鬧了分歧。
有的想跟著小安村往北邊跑,有的想就近去府城。
他最初也拿不住主意。
是以,仗著十里八村收豬人頭熟,他一路沒少和人打聽,聽說他們都要去府城,他反而拿定主意了,不去府城,去關州!
這麼多人一窩蜂的往府城跑,那府城能有多少糧食?夠他們吃嗎?
只看著逃荒路上,先走的尚有草根樹皮,而落在後面的,估摸著只有黃土可食了啊!
終於走到關州,不等他們安定下來,就遭逢疫病。
那個時候關屠戶是絕望的,以為只能等死,死後和無數被拖走的人一樣,別說棺材,連個草蓆也沒有,不知被拖去哪裡,刨個坑了事……
可天無絕人之路,竟讓先走一步的小安村找到了谷豐!
這還沒完,小安村的閆秀才竟然在虎踞當官了,還被派來谷豐管著治疫的事。
他們這些老鄉,一下在災民中間揚眉吐氣起來。
閆秀才在谷豐城的大老爺面前也有臉面,不知是咋弄的,原本他們已落籍在谷豐,竟又能重新落籍了,可以改去虎踞。
北戎殺來虎踞城破這麼大的事,他們自然也聽說了,有人動搖了,可他沒有。
谷豐的城防軍回來時臉色好著,瞧著還有幾分興奮,他們身上帶著的血腥氣,和數次提到的小安村,閆戶書……
關屠戶覺得,小安村怕真是要起來了。
不為別的,就為閆秀才這個人!
等到了這裡,他更覺如此。
小安村一個村子有啥,就是老實種地的一幫鄉下人,若不是這次逃荒,怕是一輩子都走不出村外三十里地去。
但現在看看這村的人,一個個的,都不一樣了。
老實巴交的農人,敢拿著竹弩棍棒殺蠻子了!
關屠戶恨沒早來一個月。
一個北戎二兩銀……二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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