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這日,天才麻麻亮,沈菀就被銀霜和海棠叫了起來,全福娘娘來給她開臉,梳妝,幫她穿上大紅嫁衣,然後扶她坐到床上等花轎來迎她。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坐的沈菀屁股都發麻的時候,才隱約聽到前院傳來的鞭炮和嗩吶聲。
“花轎來了!”
小丫鬟高興的進來呼喊。
全福娘娘幫沈菀把蓋頭蒙上,扶著她出門。
先去了清輝院,需要拜別爹孃和祖母,沈菀到的時候,沈鶯已經到了。
兩人嫁衣一模一樣,連同腳上的鞋,鳳冠和蓋頭都一般無二,因為兩人同日出閣,嫁的又都是皇上的皇子,宮裡不敢分伯仲,這兩套嫁衣是宮裡的繡娘夜以繼日趕製出來的。
丫鬟取來蒲團,沈菀和沈鶯跪下,給老夫人磕頭。
老夫人先將沈菀扶起來,又扶沈鶯,眼底含淚,滿是不捨。
拜完老夫人,再就是爹孃了。
沈菀跪別沈鏡,沈鶯跪別二老爺二太太。
雖然嫁的不遠,可沈菀還是忍不住眼底淚花閃爍,沈鏡一個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大將軍,這會兒也紅了眼角,“想爹爹和你祖母了,就回來看看。”
沈菀點頭,這時候,喜娘走進來道,“吉時快要到了,該準備上花轎了。”
依照禮儀,是由老夫人再給她們蓋上蓋頭,但沈菀選擇了任性,她哽咽道,“父親給我蓋上蓋頭吧。”
這麼點小要求,沈鏡豈會拒絕,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蓋頭,幫沈菀蓋上。
那邊老夫人也幫沈鶯蒙上蓋頭了,握著沈鶯的手不鬆開,喜娘催了兩遍,老夫人才不捨的鬆開手,抹淚。
沈菀和沈鶯在喜娘的攙扶下先後出門,但邁出大門時,兩人是一起的。
沈菀走左邊,沈鶯在右。
喜娘扶著沈菀下臺階,要扶她上花轎。
大紅蓋頭下,沈菀眉頭微擰,大楚朝以右為尊,雖然在她心底,謝景衍遠勝過謝景殷,但論身份,謝景殷是繼後嫡出,謝景衍是廢妃所出,且謝景殷比謝景衍年長十一個月,晉王府的花轎應該在右,先行才對,怎麼凌王府的花轎放右邊了?
主持兩府喜宴的是禮部左右侍郎,怎麼會出這樣的紕漏?
沈菀心底隱隱有些不安,彼時喜娘已經扶她到花轎前,丫鬟將轎簾掀開了。
沈菀低頭要進花轎,身子都鑽進去半邊了,想到什麼,她身子一僵,連忙後退一步,喜娘見了道,“怎麼出來了?”
沈菀一把將蓋頭掀開,冷聲問道,“我上的是誰的花轎?”
沈菀說的時候,轉身就和騎在馬背上的謝景殷四目相對。
眼神一個比一個冷。
那邊沈渡正在送沈菀上花轎,突然自家妹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瞥頭就看到沈菀,他愣了一瞬,凌亂道,“錯了,錯了,趕緊換回來。”
謝景衍摔斷了腿,沒法親自前來迎親,由八皇子謝景軒代為迎接的,他騎在馬背上,嘴角抽了又抽。
他才十五歲,六哥放著那麼多成年的皇兄不選,選他代為迎親就夠出乎他意料了,他還差點幫忙接錯新娘子,平陽侯府辦事也太馬虎了些吧,這也能弄錯……
銀霜也懵了,趕緊過去扶沈菀,呵斥喜娘道,“怎麼扶的人,差點上錯花轎了!”
本來銀霜要扶沈菀的,但是喜娘不讓,銀霜就沒堅持,方才二太太的丫鬟喊她,她回頭說了兩句話,喜娘就換了人,姑娘和二姑娘嫁衣一樣,她沒法認,便跟著喜娘走的。
沈渡臉也有點沉,同日嫁女雙喜臨門,為人津津樂道,可要上錯花轎,拜錯堂,就淪為笑柄了。
彼時沈鶯都坐上花轎了,喜娘趕緊將她扶出來,又扶沈菀坐進去。
端坐好,沈菀還不放心,喊道,“銀霜?”
銀霜站在花轎旁,忙道,“姑娘,奴婢在呢,這回沒錯了,是凌王府的花轎。”
沈菀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