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忠海心裡憋著氣,趁著機會一股腦說了。
林香芬盯著他,冷笑一聲,也動了脾氣。
她怕於忠海再弄出什麼動靜,影響到正在午休的於曉敏,索性將人直接扯進廚房,合上門,敞開嗓子算總賬。
她掐著腰,臉上氣得青一陣紅一陣,“行,既然你今天把心裡都說了出來,那我也來跟你說說我的心裡話。”
“你說於佩和於忠明打電話給你是拿你當大哥,這話你自己聽聽,不好笑嗎?誰拿你當過大哥?於佩剛才打電話給你,問候過你一句嗎?關心過你一句嗎?沒說三兩句就把電話掛了,這是拿你當大哥?”
“於忠明就更離譜了,你想想他平時有好事的時候上趕著打電話給你嗎?哦,現在有困難了,自己搞不定了,就打電話找你去協調?這樣有福自己享,有難找你擔的弟弟是真拿你當大哥嗎?恐怕是拿你當冤大頭吧!”
……
於忠海一聽,張了張嘴要插話。
林香芬壓根不給他機會,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你說於佩從國外回來,我不願招待,對,我是不願招待,那你想過沒有我為什麼不願招待?”
“咱家這麼小的地方,住三口人,於佩來了連請人留宿的話都說不出口,為什麼?因為家裡沒地方啊!你弟弟那麼大的房子,裝修得又漂亮,三室一廳,兩間房都空著,留於佩過夜完全綽綽有餘,為什麼不能他們家招待?”
“再說說忠明和鳳梅這兩口子的事,為什麼不讓你插手你心裡沒數嗎?”
“你以前插手過,哪一次討到好處了?哪一次不是出了力還落得一身埋怨?孟鳳梅的脾氣你難道還不瞭解嗎,你幫她辦事,成功了,她覺得理所當然,不會感恩;失敗了,她覺得你是成心使壞,見不得她好過。你說這種人,你為什麼要去幫她?”
“至於老爺子,你更不該管!”
“老爺子有多偏心於忠明,你長了兩隻眼睛,難道一點也沒瞧見?他們家現在能買得起大房子,全是於忠明開出租賺來的,人家一天拉客的錢,生意好能頂你一個月工資,這些都是誰給他創造的條件?都是老爺子!”
“你以為沒有老爺子的暗中支助,於忠明能買得起車開出租?一輛車多貴啊,當初他一個剛出社會沒多久的年輕人,兜裡有幾分存款去買車?這事你用腦子想想就該知道背後是老爺子出的錢。咱們曉敏買一架鋼琴,全家人要省吃儉用兩三年,人家拉客兩三個月就夠了,這麼大的差距,你心裡就沒有怨言?”
“我不管你有沒有怨言,反正這事我會記一輩子,既然老爺子這麼疼愛於忠明,把家當全用來給於忠明買車,那他現在老了,不能動了,他也應該去找於忠明撫養,不幹咱們什麼事。”
……
每次提起老爺子的偏心,林香芬總是憤憤不平。
“老爺子對他們一家這麼好,老房子那個電話也是他們霸佔了,就這孟鳳梅還不滿足,她明明佔盡便宜,每次都要表現得自己吃了大虧,呵,你說你去插手他們的事做什麼?”
林香芬覺得自己還算個好人,她要是惡毒一點,她現在就該在心裡默默看孟鳳梅的笑話!
鬧著要離婚?
哼,這話也就老實巴交的於忠明和頭腦簡單的於忠海這兩兄弟會相信。
孟鳳梅會離婚才見了鬼!
人於忠明一天拉客賺的錢比普通工人多多了,孟鳳梅會捨得離婚?
孟鳳梅又不傻,她和於忠明離了,上哪再找這麼個能賺錢又聽話的丈夫?
看看人家於佩,心裡就清楚得很。
知道孟鳳梅所謂的離婚,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拿出架勢來嚇唬人而已,所以壓根不留情面。
林香芬再次鄭重地警告於忠海:“這件事和你沒關係,是於佩和孟鳳梅之間起了矛盾,這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讓他們自己鬧去,你別管。”
於忠海這人心粗氣躁,耳根子也軟,最大的優點是聽勸。
起初考慮不了那麼多,或許會著急上火,聽了林香芬這一頓頭頭是道的分析,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
“行行行,我不管我不管。”他心裡那點小想法已經被林香芬一頓訓斥懟得煙消雲散。
抬眸偷偷打量林香芬,瞧見她臉上怒氣未消,於忠海主動走到洗碗池旁邊,拿起抹布刷碗。
林香芬一把推開他,“天天在酒店後廚面對鍋碗瓢盆,在家還要刷碗,不膩嗎?”
看著林香芬主動擰開水龍頭放水,接過抹布利索地擦碗,於忠海心裡一陣暖流劃過。
即便林香芬心裡還生著氣,對他沒好臉色,卻依舊心疼他,不肯讓他幹活。
於忠海瞬間又羞愧又感動。
剛才就不該這麼衝動,跟她講話這麼兇。
他語氣不知不覺放緩,輕輕走到林香芬身邊,遲疑著開口:“可是我剛才話都放出去了,說要下班後去看看老爺子。”
林香芬繃著一張臉,面無表情:“我替你去。”
——
下午,於佩從家政公司回來,才發覺自己想多了。
原來之前老爺子的保姆也是從這家家政公司裡找的,只是後來孟鳳梅想把這個職位讓給自家親嬸子,才把之前家政公司的保姆辭退了。
人家家政公司不想流失客戶,所以會定期回訪。
她還以為誰在暗中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