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任第一件事:理清誰跟誰什麼關係 憤怒章松 (2 / 4)

侯衛東沒有說實話,只道:“剛看了篇報道,人胖了百病纏身。你看看你,腰比爸粗多了,得了高血壓、冠心病、糖尿病就麻煩了。”

劉光芬聽到兒子關心自己,心裡歡喜得緊,道:“當了縣委書記就是不一樣,小三知道關心人了。”又道,“昨天你二姐夫和二姐跟我說,想到成津來搞點專案。”

侯衛東已經接到二姐的電話,道:“姐夫的絲廠生意還行,怎麼想到轉行?”

劉光芬嘆了口氣,道:“絲廠受國際市場影響大,他們做得辛苦,沒有搞工程實在。你當弟弟的,能幫還是幫一把。”

回到成津縣城,已是夜晚,秋蟬鳴聲刺破黑暗的天空。

縣委招待所的後院經過緊張施工,完成了改造工程。新修的一道圍牆將招待所分成了前後院,後院只有一幢樓和一塊平地。要進入後院,必須先經過縣委招待所大門,進入招待所餐廳,然後才能進入後院。在後院不起眼的地方,特意開了一道小門,此道小門只能從裡面開關,從外面看就是一道嵌在牆上的厚門,這是緊急情況下的疏散門。

後院住著到成津工作的外地領導,包括縣委副書記侯衛東,縣委常委、公安局長鄧家春,另外從沙州調來的駕駛員老耿也住在裡面。

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羅金浩沒有住在這裡,他住在公安局的單身宿舍裡。檢察院副檢察長陽勇則準備住在檢察院後院,裡面留出了一套公房。

儘管從沙州和益楊調來了幾個幫手,侯衛東還是感到人手不足,成津十八鎮、數十個部門,還有四大班子的數十人,真正能信得過的人實在是屈指可數。

在寢室裡坐了一會兒,侯衛東來到窗前。

明亮的路燈將小院照得很清楚,鄧家春提著水壺在院子裡,正在給院內的綠色植物澆水。他澆水的姿勢就如出操,很準確,每一株都沒有放過,全部被淋得透溼。侯衛東瞧得有趣,吸著煙,來到樓下,站在鄧家春身邊,看他澆水。

鄧家春將水壺放在地上,用手擦了擦汗,道:“今天在飛石鎮有人打群架,羅大隊親自帶人去了,準備拘留幾個,看能否榨出點油水。”

侯衛東接過水壺,對著一叢茉莉澆水,道:“除了方、李兩家以外,還有些零星小礦。你可以從這些小礦主入手,找一找線索。”

鄧家春是愛花之人,見侯衛東不太懂行,道:“旱茉莉,水梔子,這十幾株茉莉剛才澆過了。”

侯衛東一語雙關地道:“鄧局經驗豐富,我把這一塊交給你,你就全權負責,只要時機成熟,就要迅雷不及掩耳地下手。”

鄧家春指了指樓下正在收拾的房間,問道:“朱縣長什麼時候過來?”侯衛東道:“就這兩天,他主要負責修成沙公路。”

有了周昌全的支援,朱兵的調動十分順利。市委組織人事部門迅速辦理了相關手續。幾天後,朱兵從益楊縣來到了成津縣,被任命為成津縣人民政府黨組成員,出任成沙公路副指揮長。

朱兵來到成津以後,按照侯衛東的意圖,調整了原來嶺西交通設計院的方案,提交到了常委會。

成沙公路的設計思想很簡單:一是儘量依據原有路線,這樣成本最小;二是老成沙公路是依山而建,彎道多,經過勘察,不少地方需要截彎取直,有兩處要架橋,還有一處很短的隧道。市交通局這幾年修了不少的路,在修建山地公路上經驗很豐富,修此路在技術上沒有問題,關鍵是資金和土地。

經過一番討論,侯衛東在常委會上拍了板,他道:“原則同意嶺西交通設計院的設計方案。我講三點意見:一是隧道和高架橋問題,有的同志認為成本高了,我認為眼光應該更加超前,更多考慮合理性的問題,而不是錢的問題;二是這條路是成津交通命脈,設計時可以稍為保守一些,確保質量;三是成津礦業發達,重車特別多,隨著成津的發展,以後的重車將越來越多,請設計方考慮到這一因素。我覺得荷載還不夠,應該進一步提高。”

蔣湘渝暗中盤算了一會兒,叫苦不迭,道:“增加荷載、截彎取直、架橋穿洞,說起來輕鬆,做起來太難。光是侯書記提出的這兩點要求,至少要增加兩三億以上的投資,兩三億元就是成津一年半的財政收入。我這個縣長荷包空空,腰桿不硬。如果真的按這個方案來修成沙路,成津恐怕一下就躍升為沙州市的欠債大戶。”

侯衛東介面道:“我們要更新觀念,不怕欠債,只要能把錢拿到成津來用,就能提高成津發展水平,發展水平提高以後,還債能力自然水漲船高。”

蔣湘渝道:“就算如此,籌款也是一件大難事,我沒有辦法去籌到這麼多錢。”

侯衛東則道:“事在人為,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由於修路涉及徵用土地,國土局長老苟也參加了會議。聽到侯衛東與蔣湘渝有分歧,心裡鬆了一口氣,暗道:“侯衛東年輕氣盛,蔣湘渝老奸巨猾,他們兩人絕對尿不到一個壺裡,太忠也太膽小了。”

國土局全稱是國土資源與房屋管理局,其中有一項重要職責:“依法管理礦產資源的探礦權、採礦權的審批登記發證和轉讓審批登記,承擔礦產資源儲量管理……審定探礦權、採礦權的評估資格,確認探礦權、採礦權的評估結果。”

在成津,國土局權力很大。老苟是多年局長,與常務副縣長李太忠關係極深。會議結束,老苟回到家中,關上書房,就給在沙州的李太忠打了電話。李太忠原本是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看電視,聽了此事,立刻來了精神,翻身起床,拿著手機在屋裡走來走去,道:“老苟,你再說詳細一些。”

聽了兩人的爭執,李太忠精神一振,道:“侯衛東才來幾天,兩人就有公開分歧,以後矛盾肯定要激化,只要黨政一把手不團結,就沒有精力亂插手。”

老苟道:“侯衛東現在親自抓這個大工程,只要將精力陷進去以後,他就沒有時間來整頓礦業秩序。”他是國土局長,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不少乾股在礦裡,每年收益可觀。他對章永泰的整治工作是陽奉陰違,數次洩密,這令章永泰大為惱火,已經有換掉他的方案,只是未能動手,就出了車禍。

章永泰出了車禍以後,老苟開了一瓶紅酒,大醉。

李太忠卻沒有這樣樂觀,在沙州越久,就越不敢對侯衛東掉以輕心,道:“先不要輕易下這個結論,還是要觀其言察其行,小心駛得萬年船。”掛了電話以後,他又給雙河鎮黨委書記溫貢成打了電話,道:“新成沙公路要從雙河經過,聽說佔地不少,這是新書記的政績工程。哈,老溫,你可一定要支援。”

轉眼間就到了11月,侯衛東遇到了人生的大喜事:小佳生了女兒小囝囝。侯衛東只在家裡停留了兩天,便回到了成津。為了免受打擾,他將此事當成了機密,沙州以及成津諸人無人知道。

此時,成津交通進入了輿論造勢階段,《成津日報》和成津縣電視臺一直在全方位轟炸式宣傳成沙公路。成沙公路成為了成津縣的熱門話題,章永泰推動的礦業整頓工作漸漸地被多數幹部遺忘。

縣委招待所平時除了照顧縣委的領導外,為了增加收入,招待所的大食堂也對外開放,由於環境好,生意還不錯。生意不錯,來往的人員也就不少。章永泰的女兒章松以前來過縣委招待所,對招待所的情況並不陌生。上一次就是假裝在食堂吃飯混進了招待所,這一次她依葫蘆畫瓢順利地走進了招待所。

進了招待所,她驚訝地發現,縣委招待所後院新修了一道圍牆,圍牆貼上了漂亮的牆磚,還在牆根上種了茂密的植物。這一道漂亮的圍牆,將縣委招待所分隔出一個較為隱蔽的角落。

這個角落還修有一道傳統鐵門,坐著一位中年人,正無聊地看著報紙。看到翻報紙的守衛,章松知道侯衛東的住房仍然在裡面,她突然湧現出莫名的悲傷和深深的無力感。找了一個隱蔽而視線又不錯的角落,章松閉著眼睛做了十幾次深呼吸,這才睜開眼睛,緊盯著那一個守門的無聊中年男子。憑她的直覺,侯衛東應該還沒有回到院中。

守到晚上7點,一輛越野車開進了中門,那位守門男子原本無精打采,見了這輛車,立刻就如換了一個人。他飛快地站了起來,將鐵門開啟,那輛越野車略為停頓,就滑進了神秘的小院子。

章松看得真切,她從隱蔽處跑了出來。到了門口,那名中年人動作敏捷地攔住了她,用低沉而嚴厲的聲音道:“幹什麼?”

“侯書記,我是章永泰的女兒章松。”章松早就料到了守門人會攔著她,到了門口,對著正在下車的侯衛東大喊。她料定,在這種情況之下,侯衛東無法拒絕。

侯衛東回頭看到章松,道:“讓她進來。”

走進了小院,章松鎮定了下來,心裡變得異常平靜。她甚至調侃了一句:“侯書記,這圍牆真漂亮。”說完這句話,她馬上又後悔了,此行是來求人為父親報仇,不是來走親訪友。

到了二樓小屋,侯衛東禮貌地問:“喝茶還是咖啡?”

“父親的冤情一日未了我有喝茶或喝咖啡的情趣嗎?侯書記,我父親是成津縣委書記,不明不白地死了,縣委當真就撒手不管了?”章松語調升高,道,“我等了這麼長的時間,沒有給侯書記添麻煩。今天我得再親口問問侯書記,縣委到底準備怎麼辦?如果沒有明確答覆,我將保持著向市委、省委以及黨中央上訴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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