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任第一件事:理清誰跟誰什麼關係 周昌全傳授的小招數 (2 / 3)

在沙州章永泰家中,章竹和章松會了面,兩兄妹都帶著一臉的憤慨和疲倦。

章竹作為大哥,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此時感覺責任重如山,他憂心忡忡地道:“媽的身體時好時壞,日記的事就別給媽說了,免得她受不了刺激。”

章松已經在市委辦公室見到了周昌全,他憤恨地道:“周昌全和侯衛東都只說些原則話,爸爸因公殉職,難道引不起周昌全一點同情?想想真是沒有意思!”

章竹是沙州一中的老師,平時就頗為憤世嫉俗,遇到此事,更覺得不公平,道:“我算看透了,天下烏鴉一般黑。粟家豪的老家是益楊新管會,他說侯衛東很是狡猾。當時為了徵地,特意把土石方工程包給了村幹部。村幹部被收買以後,自然就鬧不起來了。現在侯衛東讓你不要聲張,我懷疑是緩兵之計。”

章松回想著侯衛東所說的話,遲疑地道:“侯衛東也沒有把話說死,他的說法似乎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那些人可以害爸爸,肯定想隱藏一些事情。如果我們倆去上訪,真的有可能被人暗害。”

“砍掉腦袋就是碗大個疤,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章竹聲音很大,態度很激烈。

“哥,爸爸也不希望我們一家人再出事。我覺得還是可以看一看周昌全和侯衛東的態度,如果確實沒有任何行動,我們再去上訪。”

章竹很憤怒地在屋裡轉來轉去,揮動著手臂,道:“要等多久?等下去,水過三秋,人們早就將爸爸忘記了,誰還記得這回事?我給周昌全、侯衛東一個月的時間。如果真的無所作為,我直接到北京上訪,堂堂的縣委書記,怎麼能夠不明不白死了?”

“哥,這事還是要徵求媽的意見。”

“媽身體不好,別給她增加負擔,我是你哥,這事我全權負責。”

“我覺得侯衛東的態度還是誠懇的,他把手機號碼給了我,還說二十四小時開機。”

看到哥哥這個態度,章松心裡蒙了一層陰影。大哥章竹從小喜歡讀書,成績很好,順利考進了嶺西師範大學。畢業時,他原可以進政府機關,可是父親堅決不同意,最後分到了沙州一中教書。由於章竹是從一個學校到另一個學校,並沒有真正地在社會上磨鍊過,二十六七的人,仍然如大學時代一樣憤怒。

大哥章竹的狀態很讓章松擔心。她在國稅局工作,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對這個社會的瞭解程度比大哥還要深刻一些。對於侯衛東的警告,她半信半疑,大哥章竹則根本不予考慮。

“還是爸爸太正直,得罪的人太多,現在到了困難時期,根本沒有人真心幫忙。”章松覺得哥哥不能成為家庭的脊樑,面對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她感覺心都要碎了,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如斷線的珍珠。

在成津縣委招待所,鄧家春抽著煙,四處溜達著。

在離開沙州時,周昌全特意找他談了話,除了打黑除惡以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保護侯衛東。周昌全對於章永泰之死心懷內疚,他絕對不允許侯衛東有任何閃失。

在縣委招待所轉了一圈,鄧家春也就有了主意。

“縣委招待所人來人往,既不安全,又不利於領導們休息。我想將招待所分為前院和後院,用圍牆分開。前院佔五分之四,後院是當年縣委招待所的職工宿舍,現在基本上空著,重新裝修就可以用。平時車輛從正門進入,進入後院再加一道門,在後門上增設一個門衛。”

“現在這樣確實太雜亂了,可以對縣委招待所進行適當改造。”侯衛東沒有絲毫矯情,很痛快地同意了鄧家春的方案。

鄧家春繼續道:“你的駕駛員最好在警察中選一人,而且不能是成津警察,我在沙州警察中選一人。”

談完安全保障問題,鄧家春臉色嚴肅地道:“我問了一些情況,公安以及政府機關不少人都在有色金屬礦裡入了股。章書記出車禍那天,成津的餐館生意爆滿,這是礦主及股東在慶賀。侯書記,你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

侯衛東經過深入思考,已經有了自己的思路:“第一,成津是共產黨的天下,犯罪分子永遠只能躲藏在陰暗角落,我們要有必勝的信心;第二,在具體過程中必須講究方法與策略,礦老闆五花八門,並不是鐵板一塊,要分化打擊;第三,我們現在可以暫時迴避整頓有色金屬礦這件事情。那些違法犯罪分子,犯到哪一條,就用哪一條去處理打擊。等到我們有計劃地打擊一批以後,最後才對礦業秩序施以重拳。”

鄧家春默坐了好一會兒,道:“侯書記想得很仔細,這樣操作下去,應該是很穩妥的方略。”他從懷裡取出小本子,道:“我還要調兩個人來成津,一是羅金浩,他是我的老部下,現在當所長了,我想讓他出任刑警大隊大隊長。他從沙州到成津擔任這個職務有些委屈,我出面給他做工作,辦好成津的事,讓他升一級回沙州。二是檢察院的陽勇,他可以過來出任副檢察長,沒有得力的人在檢察院,有些事也不好辦。”

“我同意。”

鄧家春道:“其實我還有一個最好的人選——侯衛國。可惜他是你的大哥,調過來不太合適。我已經向杜局長建議,讓侯衛國到刑警支隊任副支隊長,配合我的工作。”

侯衛東緊握著鄧家春的手,道:“公安這一塊我就全權交給你,其他事情我來處理。我會與蔣縣長溝通,補足公安經費。”

侯衛東要開啟成津工作局面,縣長蔣湘渝是一道邁不過的坎,而此人態度一直很模糊。他雖然因為能說會侃被稱為“蔣大炮”,在關鍵問題上卻聽不到他的聲音。

侯衛東手裡有蔣湘渝的檔案材料,這是透過粟明俊從市委組織部影印出來的。他將蔣湘渝的檔案反覆進行了研究,結合自己的直接、間接印象,對他也有了基本的判斷:

第一,蔣湘渝是本土派幹部,1982年成為聘用幹部。一個高中生,用了十七年時間便由最基層的鄉鎮幹部當上了成津縣長,說明此人必有過人之處。

第二,蔣湘渝同周昌全關係並不密切。據比較可靠的訊息,他與已經調離沙州的市委姜林副書記關係比較密切。從這個角度來說,蔣湘渝在上層沒有更強更深的關係網,至少侯衛東掌握的情況就是如此。

第三,蔣湘渝並沒有與有色金屬礦有過多瓜葛,至少現在各方面掌握的材料並沒有顯示出這一點。也就是說,他比較乾淨,沒有深陷於漩渦之中。縣領導之中,與有色金屬礦關係最為密切的就是以前的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李太忠。

第四,在成津縣,章永泰是孤獨的鬥士。蔣湘渝遊離在整頓礦業秩序之外,沒有聽說他突出的政績,也沒有惡評。

一項一項地整理出來,蔣湘渝的形象也就生動了起來。這是一個表面能說會道,實際小心謹慎的人。侯衛東準備在週末主動與蔣湘渝溝通一次。

週末,蔣湘渝家裡房門緊閉,空調開到了23度。他穿了一條短褲,光著膀子,正在家裡優哉遊哉地看著老電視劇《西遊記》。聽到手機響,對老婆道:“你去接一接,看是誰。如果沒有特別緊要的事,就說我的手機忘在家裡了。”

蔣湘渝老婆接過手機,沒有聽清楚對方說什麼,道:“對不起,老蔣手機忘在家裡了,改天再打,行不行?”

侯衛東當過周昌全秘書,以前經常幫周昌全拒絕客人,明顯感覺到蔣湘渝老婆在說謊,不過他不點破,道:“如果蔣縣長回家,請給我回個電話。”

結束通話電話,蔣湘渝老婆嘀咕道:“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規矩,還讓你回電話。”

蔣湘渝很敏感,聽老婆如此說,趕緊拿過電話看號碼,道:“是侯衛東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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