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題名和落榜兩手準備。
一出考場,見桑小青牽著冬生在外面跺腳,看那樣子比她還緊張。
老遠看見許問就迎了過來,“怎麼樣?難不難?有把握考上不?”
許問點點頭, “差不多吧!”
“那就好!那就好!走,回家吃飯去!”
走了幾步,許問欸了聲,“嫂子, 這不是回去的路啊?”
“哦,那房子我退了。你哥在前面等著咱們呢!房子裡的東西也都收拾好搬上車了。這房子本來就是為你高考租的, 現在都考完了花那冤枉錢幹啥?退租的押金和剩下的錢我讓你哥去買了些炭給放到家裡了。冬生還小,不如大人扛凍。”
許問理解嫂子跟哥為了她分開近兩個月應當是互相思念,再說她也不喜歡出租屋,笑著道:“謝謝哥和嫂子,辛苦你們了。”
“你這丫頭, 一家人說這不就見外了?”
“噢!要回家咯!”冬生歡欣鼓舞。
許聞是趕牛車來的,車轅和車尾已經堆滿了許問她們三個的生活用品,倒是板車廂裡還有一方空地,已經鋪了舊褥子。
許問桑小青跟冬生爬到車上坐下,許聞又拿了床被子讓她們三個蓋:“咱牛車慢,這天又冷,你們別凍著!”
冬天天短,走到半路就不見太陽了。
那風跟刀子似的直刮臉。
許問把冬生攬在懷裡,又用被子嚴嚴實實的裹好。
桑小青準是許久沒見許聞了,嘰嘰喳喳的。
許問含笑聽著,又想起路遠征。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這麼久還沒訊息。
“麻麻。”冬生突然揚起小臉望著許問,“我想爸爸了。”
許問心裡一緊,路遠征走以後,冬生其實很少提路遠征。
只偶爾看見隊裡爸爸帶著孩子嬉鬧的時候,會停下腳步看很久。
許問每次看見那樣的冬生都心疼到不行,偏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停下來抱抱他。
還是冬生安慰她,“麻麻,爸爸很快就會回來了。”
這是第一次,冬生這麼直白的說想爸爸。
許問抱住他,臉貼在冬生冰涼的小臉蛋上,“他……過陣子就回來了。”
冬生點點頭,小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麻麻,我這裡難受。我是不是又生病了?”
許問搖搖頭,“你只是太想爸爸了。”
許聞長嘆一聲:“這路遠征也是,走了連個信都沒有。公社裡當兵的那麼多,也沒見誰跟他似的一走就音信全無。別人一年到頭總會寫幾封信回來,他倒好……”
桑小青眼見許問情緒也低落了下去,忙拍了許聞一下,“別說了你!”
四合院夏天住起來挺爽,冬天卻有些難捱。
許家好歹有個土炕,用柴火燒一把炕上就溫溫的。
路遠征這四合院里長時間不住人,連點生活氣息都沒有,更冷。
許問讓冬生在屋裡蹦躂別凍了腳,自己劈了點柴,先把臥室裡的爐子點上。
好一會兒,屋子裡才漸漸熱起來。
許問怕冬生暖不過被窩,讓他跟自己一個被窩。
冬生樂不可支,像中獎一樣,穿著秋衣秋褲就在床上蹦。
等把冬生哄睡了,許問又起來添了一遍炭,捂著右眼坐在爐子旁皺眉。
從考場出來眼皮就一直跳,跳的許問心慌。
老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對許問來說,考不上大學都不算災。
最大的災就是路遠征。
許問輕嘆一聲,自言自語:“你還好嗎?若是還平安報個信給我呀!”
許問燒了一大鍋水,洗床單被褥,冬生在院子裡玩。
隱約聽見冬生在說話,揚聲問了一句:“冬生,你在跟誰說話?”
“幾個不認識的叔叔,他們來找你。”
許問一聽站起來,兩手往外套上擦了擦,一推門看見幾個人站在院子裡。
兩隊人馬,一隊穿著軍裝,一隊穿著中山裝,還有一個許問眼熟的公社幹部。許問跟路遠征訂婚時看見過他。
“請問你就是許問同志嗎?”
許問點點頭,“請問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