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問坐在寫字檯前, 就著煤油燈在紙上寫寫畫畫, 寫字檯上已經擺滿了紙張,地上還有廢棄的紙團。
路遠征走到跟前,見紙上寫滿了文字數字英文以及亂七八糟的各種符號。
“這是在幹什麼?”
許問正全神貫注算數, 路遠征遽然出聲,嚇了她一哆嗦。
她抬頭看見是路遠征,輕撫胸口,嬌聲抱怨:“你屬貓的嗎?走路都沒動靜嚇死我了。”
路遠征:“……”
他明明弄出了動靜,是她算數時太專注。
但他不會傻到去跟許問較真,老實認錯:“下次注意。”
許問也不是真怪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紙:“我想解決淡水問題。”
路遠征眼睛亮了:“你有辦法?”
淡水問題也是他們今晚開會的主題之一。雖然陸上每隔幾天就會過來送補給,也包括淡水。但運來水畢竟有限,只能維持正常生活,萬一遇上暴風雨船過不來,一家人就只能渴著。
一直到會議結束就倆靠譜點的方案,一是安排人地毯式搜島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能飲用的淡水河或者湖泊。一是派人去把有毒的水樣送到陸上讓專家看看能不能解毒。
會上還有人提議打地下水井來著,只怕打上來的也是海水。
淡水問題不解決,別說耕種,就像趙剛說的,生存都成問題。
“辦法倒是有,但是缺很多材料。就咱們這些人的日常用水好解決,想要達到灌溉目的有些麻煩,缺的東西有點多。”
“只需要材料就行還是得需要人來幫忙?咱這地方叫人來不現實。只缺材料的話你列個清單給我,回頭我打申請。等下次讓運輸船給送過來。”
“真的嗎?只要材料就行,不需要別人,可能需要你和其他官兵搭把手。”
“我們能幹的都不叫事。”
許問點點頭,看見他放在桌子一角的地圖,“這是什麼?”
“島上的地圖。他們早來幾天對地形已經算熟悉了,我就把地圖拿過來研究下。”
“我能看嗎?”
“當然。”路遠征解開地圖卷軸上的線,把地圖鋪在書桌上。
“你不是說之前在這打過仗嗎?還能對地形不熟悉?”
“不一樣。之前研究的是作戰,現在研究的是生存。當時只需要考慮什麼地方會有埋伏,什麼地方好進攻。現在要看的是丘陵啊盆地啊平原啊都有多少?土壤都有什麼種類,適合種植什麼作物。島上哪個地方最適合最適合居住。”
路遠征說著長嘆一聲,“我就一打仗的粗人,出點力氣行,弄這些別說趙剛他們,就是我也有點發憷。趙剛就是剛才來大塊頭。”
許問沒說話,忙著低頭仔細研究島圖。
島確實像孤島,離附近最近的島嶼也有幾公里。整體形狀像個梨,難怪叫梨島。
許問指著被劃掉的梨島後面的問號問路遠征:“這什麼意思??”
“大家都覺得梨島不好聽,非要換個名字。偏還沒想好叫什麼。你有文化給起個?”
許問睨了路遠征一眼,“路營,聽說您也是上過軍校的人,您那文憑買來的?”
“我們軍校也不教這個。我們教的是作戰指揮。”
“那我們大學也不教這個,我們教的是外語。”
“你又沒去上。”
“我上輩子學的專業這裡更沒有,我雙學位兩個專業是金融跟人工智慧,哪個現在都用不到。”
路遠征:“……”
他同情地看著許問。
可憐的丫頭!活了一十四年讀了一十一年書,有朝一日帶著一十一年學的東西重新投胎竟沒什麼用處!
許問:“……”
有些不服氣地反駁:“也沒你想的那麼差。最起碼我現在不是考上大學了?”
“你還說過現在的考試題目都不如你們初中的時候難。”
“路遠征!你知道一般夫妻打架吵贏自己媳婦兒的男人都什麼下場嗎?”許問冷冷一笑,“要不你也嚐嚐睡地板跪搓板的滋味?”
路遠征立正認錯:“我錯了!”
鬧歸鬧,許問仔仔細細研究這幅地圖後給出建議:“你覺得以你們營命名或者叫桃花島怎麼樣?”
“我們營是一營,總不能叫一島。至於桃花島……你想家了嗎?”他記得許問家叫桃源生產大隊。
許問:“……”
“我們昨天到海城我才給家裡打過電話,也寄了信。不想家。”
不過一群糙漢子在的島叫桃花島確實有點不合時宜。
“和平島?希望島?”
路遠征打了個響指,“我也覺得和平島不錯。明天開會的時候再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