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聽了叫把宋寶英當一家人不見外,說難聽了就是不把她當回事不尊重她。
她跟石磊結婚,剩了些瓜子糖塊,公婆未經她允許擅自翻走給了石磊的小外甥。
她不心疼糖,可順道翻走的還有她的衣服。
一件她特別喜歡但沒捨得穿的衣服。
宋寶英下班回家後,看見大姑姐身上穿著和自己的衣服,還以為是同款,上樓後發現衣櫃被翻。
原本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衣櫃被翻得亂七八糟,床上還扔著幾件衣服,一看就是被人穿過又脫下來的。
宋寶英家裡父母不會亂動她東西,她第一次受這樣的委屈,眼圈當時紅了。
可又覺得如果衝下去找公婆大姑姐,又顯得自己過於潑辣。
洗了把臉,好半晌才平復了情緒,結果下樓吃飯時,看見大姑姐身上那件衣服還是紅了眼,沒忍住問了句“媽,你翻我衣櫃了?”
婆婆特別理所當然道:“哦,對!我拿糖的時候看你一衣櫃衣裳,正好你姐說沒衣服穿,我就讓她挑了一件。”
宋寶英才結婚,臉皮薄,不好意思翻臉,只能憋屈得爭辯:“媽,那是我跟石磊訂婚時,他給我買的。我都沒捨得穿。”
“不就一件衣裳?你姐又不是外人,磊磊買的衣服她也穿得!”
第105章
宋寶英又氣又委屈, 眼淚撲簌撲簌地掉,實在不願意看見公婆他們,就捂著臉往樓上跑。
她聽見大姑姐道:“媽, 別惹得寶英不高興,我還是脫下來吧!”
“穿著就行!就一件衣裳她還小氣哭了!這衣服是磊磊買的你是磊磊的姐姐, 又不是穿不得!真是看走眼了!當初相親時看見她文文靜靜的知書達理,學歷雖然低點也能勉強配上咱磊磊。你看看這結婚了, 那事多的!這哪是娶了個媳婦兒回來,這是娶了個祖宗回來?就穿她一件衣裳還哭哭啼啼!晦氣!”
“你少說兩句!”公公開口。
“我說錯了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個當老師的又不幹農活你說那衣裳有啥髒的?穿一天就洗!那水不要錢還是胰子不要錢?還有那鍋碗, 你不知道得洗多少遍!我才買來的一袋鹼面眼看著又見底了……”
宋寶英心裡委屈得不行,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結這個婚是不是錯了。
她實在在婆家呆不下去,收拾了幾件衣裳, 又下了樓。
大姑娘見她都要走了,連忙上前拉住她,“寶英,你別生氣!穿你衣服是我不對,一會兒我就給你脫下來。”
宋寶英實在不想說話,搖搖頭掙開大姑姐的胳膊走了。
要真想脫下來,哪裡還用等一會兒?無非是不想落口舌堵她的嘴罷了。
宋寶英到了自己家, 發現自己住的房間堆滿了雜物。
爸媽看見她有些尷尬,“你怎麼回來了?”
宋寶英當時剛受了委屈,一到家看見自己房間又被佔,發了脾氣:“我嫁人了就不是你們的女兒了嗎?為什麼我的房間也不給我留?”
父母臉上都不好看,尤其是父親,一直在家裡說一不一,什麼時候受過宋寶英這樣的指責,當場惱了, 指著她罵:“宋寶英!你結婚了翅膀硬了是吧?回家來撒什麼潑?你嫁出去了又不回來住,那屋子放點東西怎麼了?一會兒收拾了不就行了?”
母親也責怪她,“你這孩子怎麼嫁了人沒幾天回來就大呼小叫?跟你那婆婆也不學點好!”
母親一直挺看不上她婆婆,覺得她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
聽見母親把宋寶英跟婆婆歸為一類,宋寶英更傷心了。
宋寶英說到這裡,泣不成聲。
許問掏了掏口袋,什麼也沒摸到。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習慣的是依賴紙巾而不是手帕,經常忘記帶。
一扭頭,看見冬生衣領上彆著一塊,抽了下來遞到宋寶英手裡。
宋寶英接了帕子,道了謝。
許問發現宋寶英應該是真的家教很好,淑女氣質是刻在骨子裡的,即使是在哭訴,也是半低著頭,默默流淚,不會發出不該有的聲音。
她的哭半點兒沒有影響到周圍人,就算許問一直看著她,她也沒說哭到眼淚鼻涕那種。
宋寶英穩定了下情緒,嘴角艱難地勾了勾,“我說不過父母,又從家裡跑了出去。那會兒還不到春天,挺冷。我連件外套都沒穿。我不光人冷心也冷。我以為結婚以後我有兩個家了。
沒想到,結婚以後我沒有家了。婆家拿我當外人,孃家拿我當客人。”
宋寶英自嘲地笑笑,“我那會兒就覺得,我只剩石磊了,如果沒有他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石磊回單位前,留個她一個電話,說有急事可以打。
宋寶英就打了。
電話轉了幾手才到石磊手裡。
宋寶英跟他哭訴了事情的經過。
石磊說了句:“就這事?”
宋寶英眼角還淌著淚,嘴角向上勾著,“這就是我心心念唸的男人!我受了那麼大委屈,除了他都不知道跟誰說,可他就那麼輕飄飄一句‘就這事?’好像我無理取鬧一樣。我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就把電話掛了!”
許問輕嘆一聲,她猜石磊不是不在意,只是他們很多時候特別直男。
他們留的電話是讓有難處的時候再聯絡。
聽見電話估計以為十萬火急的事,結果一接電話只是一件衣服引起的矛盾讓宋寶英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