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別激動!我沒捱打就是坐腳踏車坐得麻了腿。”
朱美珍:“……”
她走到許問身邊,蹲下身子給許問揉腿,“這個殺千刀的董海波!怎麼這麼喪良心呢?我們帶他出去,管吃管住,他自己不正幹,這回來了還賴上我們了,怎麼有這種人!”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許問輕嘆一聲,“媽,你也別生氣,等他出來我想法子收拾他!”
“他坐牢了?”朱美珍聲音立馬愉悅了幾分。
許聞輕嗤一聲,“坐牢就好了!只是拘留,半月就出來了!”
朱美珍倒是知足,“那也行!最起碼他得在裡面過年了,咱能過個舒坦年。”
過年之前還得先解決招工的事。
許問既然各個大隊說好了,年二十六報名,總得拿出個章程。
她寫了幾條報名的規定,讓許聞許望幫著去各個生產隊宣佈。
第一,低於十八歲的不要,如果和去年一樣撒謊的,只要許問發現了工資一律減半。
第二,去年去過的優先。去年幹了一年的都熟練工,不用從頭教。還去的話能從裡面挑兩個機靈點的提成小組長或者領班。
第三,像董海波這樣的,想去也可以,交五百塊錢押金,否則免談。
第四:女人優先。
第五……
拉拉雜雜一長串。
有董海波鬧這一出,大隊長不好意思再跟去年一樣強行塞人。
再說也沒必要塞了。
包產到戶的話,愛幹不幹,反正交不出公糧自有公家治他。
所以大隊長也藉著這空,把生產隊要解散,耕地分包到戶的事也宣佈了。
這回輪到社員們傻眼了。
大部分生產隊的隊員都跟許秋石一樣,不信神佛只信腳下這麼片土地。
吃大鍋飯人們只圖溫飽,但如果地是自己的那就不一樣了。
有了地誰還願意背井離鄉去打工?
前幾天圍著許問家的人一下子少了許多。
還有一部分人糾結,是打工呢還是種地呢?
倒是去年跟著許問幹過的人,大部分都選擇了繼續去。
其他生產隊都差不多的情況,整個魏莊公社都要土第分包到戶。
也就意味著,每戶人家都有自己的地了。
對老百姓來說,只有地才是最大的財富。
其他人家犯愁,許秋石更愁。
他生在桃源村長在桃源村,之前都是大鍋飯,他當然願意在海島上當村長,因為那裡有自己的土地。可是如今,桃源村也有自己的土地了。
如果只讓他自己選,他肯定選桃源村。
這裡的人這裡的氣候他熟悉,什麼季節種什麼東西,什麼時候播種什麼時候施肥他門兒清。
但是如果去海島,那邊氣候他不太適應,對種地有點沒把握。
再說了,在桃源村,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特別分明。
到了海島上,就感覺一年就兩個季節。
夏季和秋季。大部分時間都是夏季。
可,除去他本身偏好,還得考慮家裡人。
許聞跟許望兩家的生意都已經成了氣候,年收入已經能到一萬塊了。
這得種多少莊稼能賺到這個數?
全村土地包給一個人都不一定能賺到。
他要留在村裡,朱美珍就也得在村裡,許問的孩子怎麼辦?
當然,依著許問的性格肯定會想辦法解決不會成為他們選擇的障礙。
晚上許秋石跟烙餅一樣在炕上翻來翻去。
朱美珍乾脆坐了起來,“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幹什麼呢?炕上有針嗎?”
許秋石也坐了起來,披上衣服,“我睡不著。”
夫妻倆大半輩子了,朱美珍還能不知道他,“聽見生產隊分地心動了?”
許秋石嗯了一聲。
“那你留下就留下,也用不著愁的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