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驚鴻”直視著謝驚蟄,神色無波,“我一直在注視你。”
這就是我的答案。
因為,祂沒有放過對手的任何一個小動作。祂從最開始,始終注視著的,就是真正的謝驚蟄,而不是那個虛影。
只要一直盯著真的,自然也就不會被假象所迷惑。
祂在向謝驚蟄傳達這種表層解釋,這確實說得通。不過,事實上,此為謊言。
因為、這具肉身,是孟極族。而孟極族,其實還有一種天賦,即為勘破虛妄。
當然,也不是所有孟極族人都能覺醒全部的天賦,事實上,有很多族人直至生命的盡頭,也還是無法覺醒。
就連肉身的原主人絳都和馬甲驚鴻,其實也無法做到這一點,祂之所以能做到,是因為祂是法則的一部分。
謝驚蟄愣愣地看著祂,神色微微波動,喉頭輕輕動了動,嗓音壓得低低的,“多謝指教。”
多謝你,願意給予實力遠不如你的對手,給予我,這樣的尊重。
此刻,形容狼狽的謝驚蟄若是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他脖頸上溢位的血漬就越多了,那些血液直直地往下滴落開來,甚至沿著脖頸滲透了衣領。
“柳驚鴻”注意到了那些血液,遂將劍尖從謝驚蟄脖頸上移開,兩手兀自垂下,祂手邊的大袖堪堪遮住了雙手中的劍柄。
“你的脖頸,回去處理一下吧。”祂猶豫了下,又道,“在下、多有得罪。”
說完,白衣少年這才回過身去,轉身欲走,又被身後的謝驚蟄叫住,“等等!”
“柳驚鴻!”
姝麗少年停住了腳步,卻也沒有回頭看他,“何事?”
謝驚蟄望著祂,眼神奇異,“你的雙劍,使得確實不錯。謝某,還會再來與你挑戰的,望你莫要得意忘形、由此懈怠了!”
在我之前,莫要被他人打敗了。
我還會再來的。我不信,我會一直輸給你。
白衣少年依舊沒有回看他,只是丟下一句話來,便又繼續往前走了,“在下,從不會懈怠。”
只要祂一日是柳驚鴻,祂就會一直是外人眼中、真真正正的柳驚鴻。馬甲之前是如何做的,祂會分毫不差地代替他去做。
祂沒有名字。祂既不會是孟絳都,也不會是柳驚鴻,但祂暫時會是作為棲霜的哥哥的柳驚鴻。
她希望祂是哥哥,祂就會是她的哥哥。若是她不希望,祂就不是。
她若是希望他們回來,在達成目的之後,祂就會實現她的願望,將這具肉身,完完整整地交還給她。
不過,不是現在。現在還不行。再等等。
千千混跡在人群之中,一場不落地看完了柳驚鴻的所有比賽。少女的眼中,滿是這位白衣少年的風姿。
這是她、最嚮往成為的劍修模樣。是那樣的從容。
*
下一場比賽,繼謝驚蟄之後,“柳驚鴻”終於又與花懷予再次相逢了。
花懷予站在祂對面,神色相當激動地朝祂招了招手,“嗨,柳道友,我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打一場了。”
“你的天賦果然令人羨豔,只是短短半年未見,你就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這可真是…”
“太令我高興了!”花懷予道。
之前與柳驚鴻打過一場之後,由於是平局的緣故,花懷予也沒好意思去和他素來最崇拜的大師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