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樓下的換藥室做了包紮。
警察也來了,找到她們做了筆錄。
——對方看著寧馥的眼神就像在看天外來客。
——全新的,震驚的,不可思議的。
警察離開之後寧馥坐在醫療床上笑了笑。
“也許重新整理了他們對醫生的印象。”
“你也吃呀。”她招呼寧舒英道。
然後用完好的一隻手從餐盒裡舀泡了菜湯的米飯,穩準狠地專門抄裡面的雞肉吃。
寧舒英驚歎地看著她。
“老、老師……你的左手也這麼靈活嗎?”
寧馥露出微笑,“一點小小的鍛鍊技巧。”
她又看了寧舒英一眼,目光中帶一點審視,“今天你比之前要勇敢。”
寧舒英羞赧地笑了,“沒、沒什麼,只是盡力保持鎮定而已。”她難得真心實意地道:“我還有太多要向你學習的。”
寧馥勾起唇角。
她吐出一根細小的雞骨頭,上面的每一絲肉都被剔得乾乾淨淨的。
這使她的笑容,讓寧舒英很難不聯想到狐狸。
“不是說你被劫持的事。”
寧馥淡淡道。
“這件事上你還有很多可以進步的地方。”
寧舒英試圖夾菜的手頓在飯盒上方,她聽見她的老師道——
“是說你面對我放鬆了很多。”
寧舒英就這麼愣住了。
從常規意義上講,她是一個挺聰明挺機靈的孩子,但越是意識到寧馥在說什麼,她就越需要再多花幾秒,去一點一點消化這話裡的意思。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了。
“你……”
寧舒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壓低,甚至帶上了一絲顫抖,“你……”
“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對不對?”
寧舒英的問題問完,似乎也在心中自己給出了答案。
她“啪”地一聲將筷子放下,伸手握住寧馥的手腕,“對不對?!”
寧馥只是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寧舒英不錯神地盯著她。
在第一個世界,她連自己到底為什麼穿越、還能不能回去都沒搞清楚,在戰火硝煙中顛沛流離吃盡了苦頭,“寧先生”救了她。
教她道理。
教她信義。
她像溺水者一樣緊握著“寧先生”的根系,終於在那個混亂的世界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在第二個世界,她尚且不能確定失憶的,十五歲的寧馥,與現實世界中那個神秘莫測的母親到底有多少關聯。
——不過顯然,十五歲的寧馥可要可愛得多了。
她又救了她許多次。
告訴她什麼是職責,什麼是勇氣。
而寧舒英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