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渡玄輕聲說道:“沒事,小希。”
“還能站起來嗎?”他撫了撫沈希的臉龐,“我送你回去。”
沈希低低地了“嗯”了一聲。
蕭渡玄抬手幫她理了理衣襟,然後牽住她的手往殿外走去。
外間的日光還是那樣的毒辣,沈希都想尋一把傘撐著,她抬起手搭在額前,一個轉身就花眼撞到了蕭渡玄的身上。
她的身軀很柔軟,溫香軟玉,叫人很難按捺得住。
蕭渡玄壓住眼底的晦色。
他輕輕地扣住沈希的手腕,低聲說道:“小心些,有石階。”
從正殿到他們方才玩樂的地方並不遠。
但沈希從小就是個不識路的,這邊的路是環形的,迴環曲折,更令人難以分辨。
蕭渡玄帶著她走回到花苑裡。
他一邊陪她聊天,一邊將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沈希全然沒有發現有問題,她的眼神有些懵懂,輕聲應道:“嗯,我覺得這裡很美。”
這裡的風光當然是極好的。
蕭渡玄先前就令人安排,仿照他們初見時的那座花園修葺的,原先他準備等沈希成為皇后時再帶她過來,剛巧給她一個驚喜。
但她那時才六七歲,能勉強記事就不錯了。
蕭渡玄低笑一聲,輕聲說道:“你覺得美就好。”
他將沈希送到了馬球場的前方,才最終離去。
轉過身後,她的腦子裡還有點亂,一直忍不住想方才落在眼皮上的是蕭渡玄的指節,還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所以沈希沒有發覺,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蕭渡玄的目光都沒有移開。
他長身玉立,遙遙地望向她,眼中的柔情和惡欲交織,浸透了佔有的慾念。
*
沈希回去的時候,馬球比賽已經進入到了最激烈的階段。
沈宣看得投入,坐都坐不住,站在欄杆前看的。
沈希一見到他那樣子,就很想笑。她拍了拍他的肩頭,挑眉說道:“原先不還說不想來看嗎?”
沈宣驚喜地回過頭來,說道:“阿姐,你可算回來了!”
“不過阿姐,你剛剛去何處了?”他像小狗般地轉來轉去,“身上怎麼這麼香?”
沈希笑著說道:“沒有去何處,不過是剛巧路過花叢罷了。”
沈宣太好糊弄了,她都懶得編說辭。
不過話音落下後,沈希便看見不遠處的李二姑娘煞白了臉色,她失魂落魄地低下眉眼,像是聽到了什麼駭人的話語似的。
沈希不明所以,不過她也沒那個閒心去管她。
馬球比賽結束後,李四姑娘高興地下了馬,沈希隨著錢氏一起過去接她。
李緣有過兩任妻子。
一個是李二姑娘的母親,如今遠在淮南,聲勢很高,兩人婚後不久就分開了,不過兩家人在政事上仍然藕斷絲連。
一個就是錢氏,武將之女,她父親的聲勢也很高,從前跟顧家關係不錯。
但李四姑娘和錢氏像朋友般的相處,還是讓沈希訝異了一回。
兩個人歡聲笑著,不像是母女,更像是一起玩樂的摯友。
李四姑娘喝完壺中的水後,看向了沈希,笑著說道:“沈姐姐,你方才瞧見我進球時候的樣子了嗎?”
“自然瞧見了,”沈希彎起眉眼,“我的眼睛都睜圓了呢。”
她們聊了許久,快到晚間的時候才分開。
沈希感覺心情許久都沒有這樣鬆快過。
晚上的時候她和沈宣一道去用膳,吃的又是烤肉。
沈宣一邊給沈希炙烤肉片,一邊說道:“阿姐,這幾天主要是馬球,過幾天還有射獵的活動,到時候我給你看看我的射箭技藝有多高。”
他在雲中待了十年,過得跟北人沒有任何區別。
“你淨會哄我,”沈希彎起眉眼,“之前外祖母還跟我說你在兄弟裡面是最弱的。”
沈宣急了,緊忙說道:“那是跟他們那群路都不會走、就開始拉弓的人相比,我在上京肯定是沒什麼敵手的。”
他並非雲中人,學這些學得晚。
而且當初繼母崔氏還有意養歪沈宣,像給沈希請了個刻薄的先生一樣,給沈宣請了一個常常縱著他的教習師傅。
所以他的底子沒有那般好。
不過說來也是,沈宣的技藝在雲中賀家雖然沒有多厲害,但同上京的眾人相比,定然還是頗有競爭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