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昂起頭,抓著鯉魚的袖口晃來晃去,說道:“鯉魚姐姐,你不是說要給我們剪頭髮嗎?什麼時候剪呢?”
我看著小米自來卷的腦袋上現在都能築巢了,亂糟糟的,我笑著說道:“現在啊,就現在剪吧。”
李媽媽搖頭說:“要不改日吧?鯉魚剛才還說你有事情沒忙完……”
我笑著搖頭:“沒事了,已經都忙完了。就趁著現在,給他們剪剪頭髮。”
說著我扒了扒了小米的頭髮笑道:“你看,這都快長成小姑娘了。”
小米頓時搖頭甩掉我的手,氣鼓鼓的大聲抗議道:“我是男孩!”
鯉魚哭笑不得的拍了我一下,以讓小米出氣,笑罵道:“你一邊去,別說我們家小男子漢。”
小米一梗脖子,說他是男子漢這下滿意了。
李媽媽笑說:“小米啊,別跟你林果哥哥鬧。我去統計統計都誰要剪頭髮。”
說著立馬起身往外走,邊走邊道:“剪剪頭髮也好,正巧今天有一個要領養的人來這裡看孩子。讓他們都乾淨乾淨,給人家第一面留個好印象……”
李媽媽年歲大了,說出這話的時候一副不捨卻又無可奈何。
她雖然喜歡每一個孩子,都當親生一般的對待。
但是這裡畢竟不是他們的最終歸宿,若是有好心人願意領養,那麼她也由衷的替那些被領養的孩子感到幸福。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給孤兒院的小孩子剪頭髮了,所以手法很熟練。
我和鯉魚的面前各自放著兩個小椅子,還有一些剪刀工具。
小孩子們排著隊的坐在椅子裡等著,一個個乖巧的模樣看著都叫人喜歡。
我面前的孩子名叫樂樂,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
樂樂長的特別招人喜歡,大眼睛亮晶晶的,彷彿會說話一般。
但是他的命卻不太好。
他的媽媽是在生他三妹妹的時候難產而死,一屍兩命。
他的父親腿腳不好,沒了老婆以後更加無人管制,嗜酒如命,遊手好閒。
整日想著向國家上訪,想要將樂樂和他的弟弟送去孤兒院,而自己靠著微薄的低保混生活。
結果因為父親建在,政府一直未能讓他如願。
未曾想一次上訪的路上發生了意外,樂樂和他的弟弟親眼看到父親車禍而亡。
多年來上訪的心願也終於在他死後達成,樂樂和弟弟被送來了孤兒院,這一呆就是三年。
歡歡排著隊的站在我旁邊,等著哥哥剪完頭髮輪到他。
小哥倆長的有七八分相似,我曾聽李媽媽說過,有不少人想要領養樂樂或者歡歡,但因為小兄弟兩個不想分開,而領養的人又不願意一次帶走兩個,所以就都錯失了機會。
然而今天這位即將到來的領養人,據說想領養兩個男孩兒,樂樂和歡歡外貌討喜,所以被領養的可能也比較大。
樂樂的脖子上圍著一塊布,以防頭髮茬掉在身上。
一旁的歡歡對我說:“林果哥哥,你給我哥哥剪的漂亮一些,就像你那種頭髮就很好看。”
小傢伙還挺會說話,我滿意的答應:“沒問題!給你哥哥剪個和我一樣帥的髮型。”
樂樂也說道:“弟弟,你和我剪一樣的。”
“好。”歡歡高興的點頭。
兩兄弟對視一眼,都呵呵笑了起來。
小孩子有的時候非常容易滿足,內心單純的世界裡,只渴望一份真誠與關愛。
曾幾何時,我也和鯉魚如他們一般,想著若不是被一起領養,就乾脆誰都別走了。
為了這份想要將她獨自佔有的自私,我做過許多壞事,扎車胎、潑尿壺、故意找人打架,以求鯉魚擔心我而拒絕和領養人離開。
鯉魚是我見過的所有小女孩中最漂亮的一個,她會溫柔的對我笑,會給我吃棒棒糖,會在其他人欺負我的時候站出來保護我。
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鯉魚被人領養了,我一個人會好難過。
我手下的剪刀慢慢停了下來,我轉頭看向一臉認真為另一個小朋友剪頭髮的鯉魚。
她的頭髮已經過了肩膀,沒有形,就乾脆梳個馬尾辮。
鯉魚渾身上下都充滿清純的朝氣,冬日正午的陽光洋洋灑灑的照進室內,作為襯托她的背景,叫我怦然心動。
我總喜歡在陽光下端詳她,喜歡在她認真做事的時候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