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長的小鼻子小嘴的,非常的秀氣文靜。只是臉太白了,慘白慘白的,有些嚇人。
而且,在她的胸前正中央的位置,有一道大約二十多厘米長的刀口,血淋漓的,非常可怕,裡面的心肝肺若隱若現。
見我一直盯著她看,那小女孩兒陰沉沉的臉突然朝我呲牙咧嘴,似乎想嚇唬我。
我咧嘴一笑,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人一愣,瞅了我一眼,又掉過頭去不看我,多一句話都不想說。
那女孩兒也是一愣,估計沒反應過來我是再跟她說話,還是在跟中年男人說話。
我微微一笑,朝那女孩兒的點點頭,示意我再說她。
“我?”女孩兒指著自己,猙獰的臉漸漸收斂起來,莫名的問:“你看得見我嗎?”
我點點頭,女孩兒頓時驚喜。她嗖的一下從男人的身後飄忽了下來,飄到我的面前,定定的打量著我:“你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能看到我?除了鬼,就只有抓鬼的人能看到我,你是抓鬼的人?”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又說。
那中年男人終於是不耐煩的站起來,看了我一眼,大步走遠了幾步,離的我遠遠的。
那女孩兒一見男人要走,急忙飄忽的再次跟上。
男人沒走多遠又蹲下了,又抽出了一個煙來抽。女孩兒見男人不再走了,回頭看了看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飄了過來。
我沒有動,定定的看著她來到我的面前。
女孩兒說:“我叫阿彩。你真的是抓鬼的人嗎?我只是聽說過,還從來沒見過,你要怎麼抓我?”
我微微一笑:“如果我是抓鬼的人,你怎麼不害怕呢?”
女孩兒一愣,朝我抿嘴一笑:“我也不知道耶,應該是好久沒有人能聽見我說話了,我好孤單。”
我朝蹲在遠處牆根下的那個男人看了一眼,問道:“那個人呢?是你的什麼人?”
“他啊,是我爸爸。”阿彩蒼白的嘴唇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說道:“我爸爸對我非常好。”
我心下了然,我道:“阿彩,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你再這麼跟著他,很可能會害他喪命的。”
阿彩一愣,萬分不捨的看著中年男人:“爸爸很想我,我也不想離開爸爸……”
“可你必須面對現實啊。如今你已經不是人了,你陰氣這麼重,在跟著你爸爸,只會也把他害死,變成跟你一樣的鬼。”我勸導說。
“那不正好?”阿彩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正好爸爸也想我呢,他為了救我,傾家蕩產了,我不讓他救我,他不同意。我看著他日夜的衰老下去我也很心疼。如果爸爸能和我一樣,變成這樣子就好了,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
我眉頭一皺:“可你有沒有問過你爸爸的意思?他是否想死呢?”
“爸爸一定是想陪著我的。”阿彩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長長刀口:“你看,他為了救我,讓醫生在我的胸前割了這麼深的一刀……雖然我的肉體還躺在醫院裡,但是我得靈魂卻一直跟著爸爸。”
“阿彩,你這樣想是不對的。”我說道:“你現在應該是植物人的狀態,你爸爸覺得你還有救,所以拼盡全力的救你。但不代表他願意死去的。”
“你懂什麼?”阿彩忽的瞪我一眼:“爸爸那麼愛我,什麼都願意為我做的。”
說著她不打算在跟我交談,飄起來,要朝著中年男人的方向飄飛而去。
我也跟著站起身:“阿彩,要不然你和我打個賭怎麼樣?”
女鬼停下了身影,轉身看著我:“打什麼賭?”
“我賭你爸爸並不想死,我去問問他,如果他真的像我說的這樣,你就放過他吧。看著他這麼愛你的份上。看著他為你憔悴到這幅模樣,你放過他好不好?”
“憑什麼?你一個陌生人,不要管我的家事。”阿彩開始變得不悅,女鬼的心裡我一個人普通人自然看不透。
更何況還是喜怒無常的孩子心裡,完全無法掌握。
“我不想管你的家事,但如今你已經死了,你是個鬼了,你要是在留在你爸爸的身邊,只會害死他。那樣的話,你在鬼的世界裡就屬於違法了,要接受懲罰。”
聽到我這麼說,阿彩冷笑一聲:“你剛剛還說你不是抓鬼的人,你不要看我小就嚇唬我哦。”
說完不再理我,飄飄忽忽的回到中年男子的身後,趴在他的背上不下來。
幾乎在阿彩湊上去的一瞬間,中年男子的頭上再次籠罩著一層黑氣。
葫蘆祖宗說:“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小孩兒,沒有吃過苦頭的愣頭青。她爸爸那麼愛他,可她竟然想害死她爸爸。”
我嘆了口氣:“估計只是單純的想和他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存了害人的心思。如果想害人,她大可以去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