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的皺紋。”他有點無奈,“爹媽都說我非常滄桑。”
我無言。
整個餐廳只剩下我們兩人。
他忽然把大手放在我手上。
“你沒有留長指甲。”翟君說。
“不行呵,你也知道我現在做這一行……”我沒有把手縮回來。
他的手很溫暖很溫暖。
“結婚,是很複雜的一件事嗎?”他淡淡地帶起。
我有點緊張,又有點悲哀,這一刻終於來臨,但我並沒有太快樂,我只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說:“未必,豐儉由人。”
呵,我真佩服自己,到這種關頭還可以揮灑自如地說笑。
他點點頭,半晌沒有下文。
翟君這人是這樣的,思考的時候比說話的時候多。
又過很久很久,雨漸漸止住,他說:“走吧。”
我便與他站起身就走。
他終於提起婚事。
我並不覺得有第二個春天來臨,但我會得到個歸宿。
緊張逐漸過去,我覺得一點點高興,漸漸這點高興就像一滴墨滴入水中,慢慢擴大,一碗水就變成淡黑色,淡黑,不是濃黑。
我現在的快樂,也就止於此。
訊息很快傳開。
子群詫異地問:“姐,你在行蜜運。”
“誰說的?”我不想承認,萬一不成,也不必難下臺。
“姜太太。”
“誰是姜太太?”我莫名其妙,這些神秘的包打聽。
“同姜先生離了婚的姜太太。”子群說,“那個愛穿燈籠褲的老女人。”
“你說她老?恐怕她不承認。”我記起來了。
“也許只有三十多歲,但卻老給我一種住家風範,”子群笑,“你是不是在蜜運嘛。”
我搶著問:“這個姜太太怎麼說?”
“他說看見你跟一個男人看電影,親密得很,跑來問我,我說不知道。”
“姜太太以為我不肯透露,便朝我道:維朗妮嘉,如果史醫生太太還嫁得掉,我應該沒問題,是不是?”
子群一臉笑容。我想到姜太太穿著燈籠褲,揹著金色小手袋的模樣,忍不住伏在桌上笑得嗆咳。
我抬起頭來,“她以為我跟她條件相彷,我如有男友,她也能有人追。”
子君點點頭,“不錯。”
我問:“那為什麼伊莉莎白泰勒嫁過七次,有些女人一世做老姑婆?”
“你問她去。”
“我比姜太太可愛得多了。”我誇張地作個神氣狀。
子群也湊趣地說:“誰有膽子把你們兩個人的名字一塊兒念?”
我還在琢磨這個女人的話。
子群:“你別說說就說到別處去,這訊息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我們還在走的階段。”
子群跳起來,“真的?人品怎麼樣?”
“一等一。”
“譁,身家清白?職業高貴?”
“然。”
“幾時讓我們見見?”
“十劃還沒有一撇,見什麼?”
“你們到什麼階段?”
我仰起頭想一想,“喝啤酒的階段。”
“當心變為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