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他外出去做什麼?”
丫鬟搖搖頭。
“他現在何處?”
“回屋去睡了。”
“多謝了!”童宮收起尖刀,取出一錠銀子放在圓桌上對丫鬟道,“還勞大姐切莫聲張。”說罷出房,消失在夜色中。
霍雄候在牆外的樹影下,眼睛一直守望著牆頭……終於,他看到一粒小石從牆頭上飛出來,“噗”的一聲落在地上,緊接著,又一粒小石飛出……霍雄下意識地拾起二石,飛速回報。
從牆內投出二石的童宮,此時也飛速折回去看那丫鬟。見她仍然在櫥下洗刷盤碟,無事一般,童宮放下了心。回身出來,就聽到前院的叩門之聲已和著犬吠之聲響成一片。他知道是大人帶人來到了杜家樓前。
一個“杜”字紗籠晃晃蕩蕩地來了,執著紗籠的是一個看門家丁。童宮避在假山之後,讓過家丁,隨後又暗暗跟定了他。
家丁穿過迴廊,又沿石階登上後山一幢翠竹掩映的樓屋。樓屋前有一個小巧別緻的水池,池中燃著兩盞荷鳧燈,那水也不知是從何處來的,一涓細流如絲般注入池中,發出琤琤
<img src="/uploads/allimg/200603/1-200603155154545.jpg" style="height: 25px; width: 44px;" />的輕響。池邊盡是蔥鬱的各樣花卉,雖辨不清那鮮麗色彩,卻嗅得到沁心沁脾的芳香。樓屋兩邊的好幾間房裡都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家丁在樓屋前躊躇了一下,而後向東面房叩響了一扇精雕細鏤的門,口裡輕呼道:“老爺!老爺!”
稍頓,屋內傳出一個婦人的聲音:“老爺不在這邊。”
家丁旋又折到西面,叩響了另一扇也是精雕細鏤的門,口呼:“老爺!老爺!”
稍頓,屋內響起了一個嬌嫩的輕聲,也在呼:“老爺!老爺!”
“什麼事?”杜貫成被喚醒了。
“有人叫你。”嬌嫩的輕聲說。
“老爺,”家丁在外答道,“通判大人來訪,現候在大門外。”
“什麼?”聽這聲音,杜貫成像是從榻上坐了起來。
“通判大人要見老爺,正候在大門外。”家丁又說。
童宮已轉到另一側,貼近窗欞,他看到房中懸著一盞半明不暗的八角薄紗大紅宮燈,將房中的珠簾繡幕都映成一片緋紅。帳幔上繡著各色金銀絲線,手一掀動,閃閃亮亮的。杜貫成正裸著身子掀帳走下榻來。
“老爺,你要幹什麼?”又是那個嬌嫩的聲音說。
杜貫成在榻前痴站了一下,開始穿衣,隨後只對門外的家丁叫了聲:“六合。”
“在!”
“你去告訴田師爺,叫他但聞動靜,只管睡覺,不必起來。”
“哎。”被喚作六合的家丁應道,“小的去了,還有何事吩咐?”
“你再告訴田師爺,老爺我自去迎那通判進來。你去吧!”
家丁應聲而去,童宮便又暗暗跟定了他。現在,是要到那田槐的臥室去了,要到那個與他有殺嫂之仇的仇人那兒去,到那個十有八九是殺死泥瓦匠的兇手那兒去。童宮聽得見自己的心跳,額上冒出汗珠,胳膊上的肌肉也禁不住地抽搐,全身鼓動起不可遏止的怒火。然而他一邊跟,一邊又將自己的眼睛時不時地閉著一會兒,他在努力約束自己,耳中響著大人的吩咐:“……關鍵在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