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九章 欲見先縱 舍子求功(2 / 3)

小說:順明園專案 作者:特別白

“劉宗敏他就是這個脾氣,容易著急,小郝你連夜過來,也是辛苦吧,在咱這裡不用客氣,自己搬個椅子坐下,先休息休息喝口水,然後給咱們大夥好好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在闖王右手邊有一名文士,四十左右的年紀,一直是很恭謹的狀態坐在一邊,沉默不言,但這文士卻一直是在打量帳中諸人的反應和狀態,坐在中間的闖王,確實是那種將要成就大事的豪傑模樣。

左首第一位的劉宗敏,是闖營的武將之首,脾氣火爆急躁,不過誰知道他這狀態到底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應該是真的,之所以為武將之首,想必是李自成信用他的忠心和勇猛。

站在李自成邊上的李過,年紀和李自成差不多大,是李自成哥哥的兒子,眉眼之間和李自成頗為的相似,很少看到李過說話和發表意見,但做事練兵,這李過卻是最有規矩的一個。

方才緩和氣氛的高一功在闖營諸將之中人緣卻是最好的一個,高一功掌握著整個闖軍的後勤補給還有排程分配,可他卻從來不因為這個要挾或者是盛氣凌人,只要是對方真正需要的,他總是會盡力的去籌辦,每個領軍的大將都是承情。

至於田見秀,坐下左邊最下首的那位,帶兵拼命倒是可以,但一在這軍帳議事,就看著他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在那裡不斷的低頭,這闖軍雖然是草莽起家,可這些軍將卻各有各的不同之處。

且不提這文士在那裡觀察和思索,已經是坐下的那名小校在那裡敘述白天的戰鬥,方才劉宗敏的那些叱責,讓這小校頗為的羞惱,所以說起來山東兵馬的戰鬥力,他也不敢有一絲的隱瞞,誇大倒也是不敢,營內的諸人都是打老了仗的軍將,哪能矇騙的過去。

可這小校越說,在兩邊坐著的這些人就越是神情古怪,先坐不住的自然是劉宗敏,他猛地站起來,指著那小校怒喝道:

“直娘賊,輸了就輸了,說這些天花亂墜的東西作甚,跟老郝打的到底是官狗子還是天兵天將,就厲害成那個樣子。”

這郝搖旗的本家弟弟立刻是啞口無言,心想自己明明是實話實說,怎麼別人有這樣的印象。

帥帳的內所有人都是面露疑惑的神色,怎麼說的這山東兵馬好像是神人一樣,居然完全是壓著郝搖旗的大軍打,這還不算,居然有如此犀利的火器,這怎麼會是大明的軍馬,確實是匪夷所思。

一看眾人的神色,郝搖旗的這個本家族弟也是急了,從椅子上起來直接跪在地上,賭咒發誓的說道:

“小的在闖王和各位將軍面前,怎麼敢說一句假話,就是我們郝將軍來,也是小的這般說,若是各位不信,小的願意砍了自己的腦袋,絕沒有一句的假話!!”

這般賭咒的發誓,坐在左邊的高一功又是把劉宗敏勸了幾句,卻也是沉思著說道:

“闖王,各位,山東兵馬不光是從前劉澤清那般的草包,我聽去過山東的弟兄說過,那邊有個叫李孟的軍將,治軍練兵和旁處有些不同。”

李自成手下的那些將領,從前也都是來過河南的,當日間山東的曹州總兵劉澤清領著大軍過來平賊,結果把營地紮在河邊,被打的死傷慘重,狼狽不堪,在闖營諸將之中完全就是個笑話。

而高一功當日間去山東和李孟借錢,還有那青鹽生意,在座的這些人卻只有李自成和李過知道,這畢竟是不合規矩,而且還是屬於極為隱秘的事情,所以託辭的解釋了幾句。

當年高一功借錢的時候,可是看到過李孟以及手下的兵士,那時候雖然是管中窺豹,看不得全景,卻也是覺得他那邊的兵馬和大明的兵馬不是一回事,要精強許多,而且李孟的行事作風,更是古怪。

聽到高一功的說話,營內的諸人都是有些沉默,那小校更是充滿感激的看了高一功一眼。

李自成沉聲說道:

“今天下午各處傳來的訊息,洛陽那邊已經被左良玉奪了過來,邵書辦也被那混帳殺了,北面保定總督楊文嶽率領的兵馬還有四天就要到達開封城,東邊又有這樣的怪事,咱們不能再在這開封城下耽擱了,今晚回營之後,抓緊回去準備,左良玉不是去了開封嗎,那南陽肯定是空虛,咱們去那!”

闖王既然是發令,軍帳中的幾名帶兵的大將都是起身抱拳領命,不過李自成隨即又是說道:

“城內的陳永福手下多是馬隊,這山東兵馬也是這般難纏,大軍撤離的時候,怕是會在後面追來,那可是天大的麻煩,我準備帶著老八隊的弟兄斷後……”

要是河南總兵陳永福一隻孤軍,闖營大軍即便是後撤,他肯定也是不敢追上來的,回頭一口沒準就把他吞掉了,而有了這莫名其妙的山東兵馬,兩軍合一,陳永福肯定是膽氣大壯。

山東兵馬要真是那小校說的那般厲害,銜尾追來,還真是要有大麻煩,用兵有個常例,就是所謂的精兵斷後,闖王準備自己帶著精兵斷後也是理所應當,他看看在座的諸人,就準備點將,讓一人帶領兵馬同他一起斷後。

在闖營之中,出兵作戰,可沒有一個人怯場,從劉宗敏到田見秀,各個露出了期盼的表情,闖王目光巡視了一圈,剛要說話,卻被邊上那名坐著的文士打斷,那文士溫和的說道:

“大王、各位將軍,學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自成呵呵的笑了起來,爽朗的開口說道:

“牛先生是我闖軍之中的軍師,本就是諸葛亮一般的人物,有什麼計策直接說就是了,何必那麼客氣。”

這文士就是加入闖軍的河南舉人牛金星,對於李自成來說,一位有功名的文士來投奔自己,這意義實在是非同小可,就算這牛舉人沒有真才實學,李自成也要做出個千金馬骨的姿態來對待。

闖王李自成已經是對天下有了野心和願望,要想得天下,光是靠這些流民組成的軍隊不行,必須要有文人來加入才行。

但這天下間,讀書人往往都是地主士紳的家庭出身,而闖軍的死敵和戰鬥的物件正是這些地主士紳們,雙方彼此仇視,怎麼會有讀書人和士子加入,這堂堂的舉人牛金星的投奔,真是意外之喜。

牛金星起到的模範作用非常明顯,最起碼一些秀才之類的角色,也開始主動的接近闖營,漸漸也有主動投靠的了。

而且這牛金星對闖營的幫助可不光是千金馬骨的作用,加入之後,就提出來“迎來闖王不納糧的”口號,並且是勸李自成莫要依仗大隊的流民浪戰,而要從流民中選練兵馬,這樣才能成就大事。

那“不納糧”的口號,迅速的傳遍幾省,從前攻打地方縣城,鄉間砦堡,儘管闖營的軍紀嚴謹,可地方上的貧民百姓還是主動的幫著豪強和官員守城,就是怕流民進城大掠,可這口號傳開,很多地方都是主動的開城請大軍進入,眼下在河南,甚至在山西和北直隸都有人過來投奔。

所以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說,李自成對牛金星都是極為的看重,所以牛金星一進闖軍,立刻是被封為軍師,這位置等於是李自成的首席謀主,在闖營中已經是前幾號的人物,現在聽到牛金星的話,李自成立刻是請對方講述。

“聽郝將軍營中的這位軍校描述,這山東的兵馬應該完全有殲滅郝將軍這支大軍的能力吧?學生這話說的有些不中聽,各位將軍勿怪。”

這話的確是不中聽,一說出來,劉宗敏的眼睛立刻是瞪了起來,其餘幾人面色也不好看,但大家都沒有發作,因為從那郝搖旗的本家弟弟講述,可不就是這麼回事,那名小校咬咬牙,點點頭說道:

“那些官狗子只是提著馬衝,也不快跑,也不殺敵,好像是趕羊一般……”

“趕你孃的羊……”

“宗敏,讓牛先生問,你不要亂開口!!”

牛金星聽到這裡也就是足夠了,笑著開口說道:

“說句漲別人士氣的話,這山東的兵馬兩三個時辰就擊破了郝將軍的大隊,若是真心想要救援開封城,他全營就應該是向前推進,怕是此時大營已經是紮在蘭陽城的西邊了,可咱們打聽來的訊息,卻是他依舊在河灘地,全軍不動。”

在座的諸人都是打老了仗的軍將,自然是明白牛金星所說的意思,其實也就大家沒有想透,牛金星把這層窗戶紙說破,眾人都是回過味來,劉宗敏、高一功、李過幾個人彼此對視,都是有些糊塗,就連一向是打盹的田見秀都睜大了眼睛坐直。

他們糊塗的不是牛金星所說,而是這山東的統兵將為什麼要這麼做,闖王李自成用手捂著另一隻手臂上的傷口,琢磨著牛金星的話,沉聲的說道:

“軍師說的有道理,可這山東總兵為什麼要這麼做,李孟,這名字這些年根本沒怎麼聽過……”

實際上,李孟這個名字,李自成還真是有些印象,不過高一功所說的那個來河南販鹽,在山東借錢的軍將,居然是山東總兵,居然能練出這般的軍隊來,闖王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想這種人也能帶得好兵不成。

站在他身後的李過悶聲的說道:

“這李孟是三年前,那次韃子入北直隸和山東的時候,在濟南府和韃子打了個勝仗,斬首近千,這才從參將提拔成到總兵的位置上,外面一直沒聽說山東兵馬出來打過什麼仗,也就是前段時間‘宋江’那夥人被他們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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