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骨(作者:曲渚眠) 第56節(2 / 2)

林容本平復了些,見她這樣問,又紅了眼眶,帶著些鼻音,安撫道:“沒有,我陪著你,不走了。”

阿昭嗯一聲,翻身枕著林容的胳膊,放了心:“好吧,要說話算數喔……”

翠禽站在旁邊,忍不住也跟著落了一回淚,等小主子睡熟了,這才一臉的擔憂的問道:“縣主,您打算怎麼辦?小主子來了,君侯必定也是來了的……”

林容無力地揮揮手,那種無邊無際的窒息感又似乎重新蔓延而來,她低頭輕輕去吻阿昭的額頭,長長嘆息。

翠禽猶不可置信,反覆再三地問:“縣主,真是小主子嗎?會不會瞧錯了,小孩子還沒長開,說像也沒那麼像的。”

林容等阿昭睡得熟了些,這才抽出胳膊,已經渾身是汗了,點點頭:“她右耳耳後有兩顆米粒般的小紅痣,絕錯不了的。”又笑著摸摸翠禽的手:“別怕,別慌。”

這時天氣熱,又是南方,一出汗便渾身黏糊糊的,林容站起來,往屏風後的淨室而去,只不過想著略擦擦臉罷了。

只那淨室想必是不常用的,並沒人點著燈,林容又懶得折回去取燭臺,只憑著微弱的月光抹黑走著,一時沒察覺,反碰倒了架子上一盆水,頓叫溼了個透。

翠禽聽見響動,問:“縣主,怎麼了?”

林容心裡暗罵,今天什麼都不順,回道:“沒事,水灑了。我略擦擦就出來,你看著阿昭。”

她坐在繡凳上,揹著月光,把那身溼袍子褪了下來,擰了棉巾子,細細擦著胸前的水跡。她一面擦一面覺得有些頭暈,好似中暑似的,撐著高几站起來,忽聽得不知從哪裡傳來的隱忍呼吸聲。

林容一時大驚,後退一步,喝問:“誰?”

陸慎從陰影裡,緩步出來,面沉似水,反詰道:“你覺得應該是誰?”

第91章

陸慎立在那裡臉色晦暗莫明,如水的月華透過窗欞映在他臉上,越添了三分緊繃壓迫之感嘴角微勾似嘲弄又似譏笑也並不說話,一副盡在他股掌之間的模樣:“該稱呼你舞陽縣主崔筠崔十一,還是林容林大夫呢?”

林容站在下首處,掩住衣衫這才藉著月光瞧清楚是陸慎那稜角分明的臉彷彿還同三年前一樣,一見就叫人分外討厭,那聲音一聽就叫人分外憋悶。

見是他林容反不大驚訝。後退兩步拉開些距離來,微微仰頭,直視他的眼睛,眉眼間一片冷漠疏離:“是崔十一如何?是林容又如何?陸慎,四年前我們在雍州見的最後一面,你提著劍對我說大丈夫何患無妻。又曾對我說,任我自生自滅。這兩句話,我時時謹記,希望你也不要忘了。”

忽又輕蔑地笑笑:“雍天子聖明食言而肥的事情,是不能再做的了!”

陸慎聞言只不過頓了頓面無異色,他這樣的人,只要他想,越是氣惱發怒,便越是不動聲色。他養氣功夫見長,只幽幽凝視著林容,並沒有接她的話。

一時,反靜了下來,聽得院外草澗裡盛夏的蟲鳴聲,還有屋內不知道誰的心跳聲。

陸慎忽輕笑一聲,一步一步逼近,他每進一步,便迫得林容後退一步,不過三五步,便叫他抵在牆邊。二人呼吸相聞,雖不曾肌膚相貼,卻幾乎叫他圈進懷裡。

陶老大人本是裴令公身邊近臣,後裴令公歸隱,便降於陸氏,林容在江州沉船時,他正在江州做推官,是時任江州刺史茹素的左右手,打撈沉船在一開始也是交由他來辦的,因此得以便宜行事,瞞天過海。林容當時在他的府邸躲了近三月,家眷皆知她是女子。這次出診,又是進內院,林容便一身女子服飾,只帶帷帽遮蓋。

此時,她身著紗綠潞紬祥雲暗紋對襟小襖,白綾豎領,下身是一襲玉色水緯羅裙,因著碰翻了高几上的銅盆,脫了外裳,只穿著貼身的素色紗衣。那紗是湖州來的,薄如蟬翼,很是涼爽透氣,略沾了些水,便氤氳了一大片,緊貼在胸口上,隨著呼吸起伏不定,隱隱可見素紗下的玉色。

林容叫他圈在角落裡,耳邊都是他溼濡的呼吸,偏頭並不去瞧他,只覺得呼吸不暢,越發頭暈起來,撐手推了推,那混蛋跟鐵山一樣紋絲不動,沉著臉冷冷道:“陸慎,你別太荒謬了!”

陸慎不理她,一隻手捏著林容的手腕,另一隻手不知在哪裡輕輕一拉,那紗衣便被剝開來,露出一雙顫顫巍巍的軟白玉來,偏林容叫氣得發抖,那兩團軟玉便越發輕輕顫動起來。

她立在那裡,哪裡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慾望也罷,懲罰也罷,外面阿昭還病著,竟要在這裡要她。

林容叫氣得紅了眼眶,眼尾帶淚,伸腿去踢他,卻叫他壓住,只得恨恨地詛咒:“陸慎,你這個畜生,你怎麼不去死呢?”

陸慎充耳不聞,從袖中取出一條薑黃色的汗巾子,裹在手裡,輕輕去擦拂那胸口的水跡,他每碰一次,林容便輕吸一口冷氣,彷彿那處正在叫人在傷口上藥,痛得厲害。

不多時,兩人皆是額間微微泛汗,只誰也不曾開口,良久陸慎把那汗巾子收回袖子裡,沉眸道:“可惜,我沒有死,叫你不能如願。”

他輕輕低頭,俯身去銜那女子嫣紅色的唇瓣,按著她的纖腰,叫她無法拒絕。忽地舌尖刺痛,舌間鼻間皆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他也並不停下,反吻得更深更重,好似在懲罰一般。

林容抓他的手腕,卻怎麼也掰不開,只在他手背留下幾條血痕來,不知過了多久,幾乎已經喘不過氣來,這才見陸慎鬆開來。

他嘴角已經叫咬破了,滲出一絲鮮血來,撫著林容後頸,深深望著她:“你儘管恨我就是了!”

忽地,聽見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不知什麼時候,阿昭已從床上起來,站在淨室門口,臉上還是迷迷糊糊的睡容,揉了揉眼睛:“阿爹?你們在打架嗎?”

林容聞言呼吸一窒,陸慎立刻偏著身子半步,擋住林容來,回答的聲音也和煦了許多:“沒有打架,怎麼會打架?阿昭怎麼起來了?爹爹是在問林大夫,你的病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小孩子精力足,一退了燒便又精神了,顯然是不難受了。只阿昭神色頗為迷惑:“沒有嗎?”又想著走下臺階來,瞧得清楚一點。

陸慎忙支開她:“爹爹渴了,外面小几上有一杯茶,阿昭端來,好不好?”

小阿昭點點頭,喔了一聲,轉身便要去端茶,忽想起什麼,返回來:“娘……”那個孃親的親字並沒有叫出口,記著陸慎剛來時的叮囑,換了個稱呼:“林大夫,你要喝茶嗎?”

林容叫陸慎擋在身後,可那紗衣剛才混亂時,叫兩人踩在腳下,這屋子裡又沒有帶換洗的衣裳來,頗為窘迫。

還未開口,陸慎已替她答了:“你人小,只能端得了一杯茶,端兩杯就灑了,爹爹跟林大夫喝一杯就是了。”

阿昭聞言點點頭,深覺很有道理,一面慢悠悠往外走,一面嘟囔道:“對,端兩杯就灑了……對,兩杯就灑了……端兩杯……”

那模樣十足地可愛,陸慎不由得笑笑,道:“也不知隨誰,這樣輕易便叫人糊弄了。”

林容推開他,沉著臉去拾地上的紗衣,已不能穿了。陸慎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你坐一會兒,我出去命丫鬟另送衣裙進來。”

林容背過身子,立在一旁。陸慎撫簾出去,不一會兒,便聽見外面父女兩說話聲。

林容坐在哪裡,一陣陣發暈,心知自己這幾天義診太累了,今兒又在太陽下曬了一個時辰,有些中暑,加之方才心緒起伏,症狀便加重了。她無力的趴在矮几上,外間在說些什麼,是渾然聽不清楚的,只聽起來是一人問一人答,不多時,便響起阿昭奶呼呼的笑聲。

她坐在那裡,聽著這樣的笑聲,越發覺得眩暈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翠禽領著兩個丫鬟進來,翠禽捧著衣衫,那兩個丫頭提著兩桶熱水。

待放好,翠禽便命那二人退下,跪在林容跟前:“縣主,您這是怎麼啦?”

林容搖搖頭,問:“沒難為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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