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骨(作者:曲渚眠) 第49節(2 / 2)

良久,林容才緩緩點頭,輕輕應了:“好!看在這孩子的份兒上!”話提得多了,彷彿那真是個孩子,真是個人一般,免不得生出一絲愧疚來。又忽地提醒自己,只是一團細胞而已,不用愧疚的。

第79章

這一宿甚是好眠,一夜無夢。

第二日,陸慎睜眼時已是天光大亮他偏過身子撫帳便瞧見林容正坐在銅鏡前梳妝,一襲湖碧色衫子,越發襯得纖腰薄背,脖頸細長白嫩綠雲如鬢略一動,那鬢上的掛珠鳳釵便微微搖晃,娉婷嫋嫋起來。

林容聽見響動偏過頭去見陸慎枕著手躺在床上,並沒有起身的意思,道:“快起來吧!”

一面朝床榻走去:“你今日倒是奇怪,尋常我早上醒時,哪裡見得到你的人?昨兒晚上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趕緊起來是正經。”

想了想又道:“喔,還有一樁事,忘了告訴你,小十六我已經吩咐人將她送到江州六姐姐那裡去了。她年紀雖小到底是叫送來做你的侍妾的,名聲並不好聽在雍州待著,將來說親,也不知該怎麼辦好。索性,還是送回江州去,過幾年,這事便淡忘了才好。”

陸慎見她坐在床邊,翠袖輕挽,一雙嫩筍般的玉手正慢慢揉搓,似塗抹什麼滋潤的膏子,一股幽秘的馨香浮了過來,女子朱唇輕啟,一張一合,卻半句話都沒有進他的耳朵。

那皓腕上籠著一串珊瑚珠子,略拂了拂袖子,便見一片雪白的胳膊,陸慎一時心猿意馬起來,輕輕摩挲著那女子手腕內側。

林容說了半晌,不見他說話,又見他這幅樣子,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呢,立時甩開來:“想都別想。”

又立刻站起來:“大夫說了,前三月胎像不穩當,要忌房事。你回來前,老太太還派了幾位老嬤嬤來,明裡暗裡地說這事。你不害臊,我還要做人。”

陸慎一像是不要臉的,聽了這話,倒倒打一耙起來:“我不過瞧你手腕上的珊瑚珠子品相不錯,你倒想到哪裡去了?”

林容哼一聲,不理他,轉身往外間去,剛走到屏風處,便見床帷叫放下,隱隱傳出些喘息難耐之聲,良久,聽得陸慎披衣起身,叫人送水進去洗漱。

林容在廊下逗鳥雀,一時翠禽悄聲過來:“縣主,當真要這麼辦嗎?那藥,民間一向稱之虎狼藥,倘不湊巧,出來意外,可怎麼好?”

林容不知怎的,心裡墜墜的,倒還要分神兒來寬慰這丫頭:“你放心,方子是我寫的,並不是外頭的那些虎狼藥。我寫的這方子,要間隔一個時辰,連服三次,才有用的。到時候,你守著我就是了。”

翠禽忽抬頭,問:“縣主,君侯知道了會怎麼辦?他……他那樣盼著……”

林容怔怔,好半晌沒說話,末了咬牙道:“他盼著的事情多了,樣樣都叫他如願,世上豈有這樣便宜的事?”

翠禽還要再勸,忽見廊下鳳簫捧著一大從玫瑰花小跑過來,額前劉海已沾了些雨水:“冷不防下起雨來,真倒黴。縣主,您剛才說什麼便宜?”

鳳簫性子跳脫,這些事,林容、翠禽一向都是瞞著她的,見此一時都住了口。

林容接那花,還沾著露水,笑:“採這麼一籃子,不怕管事嬤嬤說你?”

鳳簫撇撇嘴:“各個院子都要份例的,我採這一點,她說不著我。再說了,縣主如今懷了小世子,她們巴結都來不及呢。我一去花房,殷勤著呢,待會兒還要送好些珍品過來呢。”

林容笑著點她的額頭:“看你得意的!”

鳳簫搖頭:“奴婢是高興,不是得意。”一面又提著籃子往後面去:“奴婢先把這些花瓣洗了,再來侍候縣主。”

等她走遠了,林容吩咐翠禽:“按我說的辦。”

翠禽便不再勸,低低道了句是。她實是一位忠僕,又深感林容平日裡和氣寬仁,無論覺得有多不對勁,只要林容吩咐了差事,便一定會不折不扣地去辦。

等陸慎沐浴完,收拾好,外頭濛濛細雨已經停了,叫日頭一照,顯出些斑斕來。一時又有人來回:“君侯,已備好馬車。”

他剛起來,又沒叫人進去吩咐,什麼時候叫人準備的馬車?陸慎牽了她的手:“走吧!”

林容叫他牽著走了兩步,似想起什麼,回過頭囑咐:“翠禽,另帶一雙軟鞋,一套衣衫。”

陸慎有些不悅:“叫丫鬟跟著去做什麼?”

林容哼一聲:“你自己答應我的,帶我出去逛逛的。才剛下了雨,地上還溼的呢,略走走,又是泥又是水的,鞋要不要換,裙子要不要換?”

陸慎叫她當著下人的面數落一番,不以為忤,反帶著點笑:“叫她們另外坐一輛馬車。”別在跟前礙事就好!

一時上了馬車,從角門出,也並不帶什麼人,只彷彿尋常富戶家的公子夫人一般。一路行來,見街上熙熙攘攘,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街上商鋪鱗次櫛比,一副熱鬧繁華的模樣,混不像身處亂世之中。

林容感慨:“你把雍州治理得極好,比魚米之鄉的江州也不差了。”

陸慎只笑笑,並不說話,沒一會兒便揭下車簾子,擁了她在懷裡,不許林容再瞧了:“才下了雨,當心吃了風,晚晌不舒服。”

林容只得作罷,怏怏靠在他肩上:“偏你會掃興!”

陸慎便道:“你如今有了身孕,要萬事小心,便是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要顧慮肚子裡的孩子。”

這話叫林容聽得直皺眉,好半晌才哼了一聲:“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不就是見我沒戴帷帽,不許我拋頭露面,叫外頭人瞧見了嗎?”

這樣道學的話,便是陸慎心裡這樣想,口裡也不能承認,嘆氣:“你是一貫往壞處臆測我的!”

林容不理他,手上纏弄著陸慎腰間繫著的麒麟玉佩,默默道:“什麼都聽你的,成親是這樣,你說做妾就是妾,你說做妻便是妻。去江州也是,你說放便放,叫回便回。懷孕生子,那就更是如此了,哪有我說話的份兒呢?總之,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囉。反正,我也只能忍受你的。你發慈悲,待我好,我就感恩戴德了。將來你厭倦了,我還得求你看在今日的情分上,多憐惜我。”

陸慎一時頓住,頗為頭疼,怎麼又扯起這些舊事來,忙伸出一隻手去掀車簾:“你想瞧便瞧吧,免得不如你的意,又有幾十句話等著編排我。”

陸慎突地掀開馬車簾子,林容還叫他擁在懷裡,兩人依偎著,叫外頭的人看來,頗有些耳鬢廝磨的意味,那些眼尖的頓時發出驚呼聲、喝笑聲:“你們瞧,那馬車裡一對兒鴛鴦呢!也不曉得是野鴛鴦,還是家鴛鴦……”

林容嚇了一跳,忙落下車簾,氣鼓鼓瞧了陸慎半晌:“下回,再也不同你一道兒出門了!”

一時到了小甜水巷的酒樓,卻見樓前冷清極了,平日裡圍得滿滿當當的,這時一個人都沒有。林容好奇:“今日沒開門麼?”

不多時,已跟著的人去樓裡買了,奉上來:“主公、夫人!”

林容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陸慎這種豪族子弟,平日也便罷了,帶著女眷出門,哪有不清場的,道:“何苦來的,圍起來,叫旁人今日也吃不到這醬肉。出來逛,便是熱鬧人多,才有意思的。”

一時倒沒了食慾只昨日把這醬肉說得天上有地下無,又免不得吃了兩塊兒。

陸慎望著她:“一大早起來,又只吃這麼兩片就沒胃口了。”

林容索性擱下了,用帕子擦了擦手,慢條斯理:“昨晚上的確想吃,現在聞見味道,又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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