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無晏對此十分不理解:“如今幾乎每日都有人死於邪魔修手下,為何不將實情說出來,也好叫那些普通修士有所提防,不要太過輕信身邊人,免得平白丟了性命,不應該嗎?”
徐有冥卻道:“若奪舍之事人盡皆知,人人自危只是小事,到時便不是輕信與否的問題,修士與修士之間互相猜疑攻訐,甚至同宗同門之間的信任也會瓦解,更有甚者,必將有人以此生事,藉機排除異己,動搖宗門根基,所以不能說。”
“你們玄門中人,心眼忒多了。”這個時候樂無晏便覺得還是魔修好,獨來獨往、逍遙自在,哪用顧慮這那的。
徐有冥提醒他:“你也是玄門中人。”
樂無晏:“為了所謂宗門根基,不管那些低階修士死活,仙尊也是這般想的?”
徐有冥:“與我無尤。”
意思是,這種事關玄門存亡之事,不需要也輪不到他來操心,畢竟他連一宗宗主都不是。
樂無晏笑了:“算了,我以後再不說要當宗主夫人了。”
這種爛攤子,還是留給別人去收拾吧。
比試當日,仍舊是在琉璃島上,上一輪擂臺賽的一千擂臺合而為一,再擴大了一倍,名次爭奪戰以千人混戰的形式進行,不設時限,笑到最後的便是贏家。
時間尚未到,場邊已聚滿了前來圍觀的看客。
樂無晏就地打坐,趁著最後這點工夫調理內息、提升狀態。
秦子玉過來時,樂無晏將將收回靈力至丹田,睜眼瞧見就他一人,問他:“餘師侄呢?沒跟你一起來?”
秦子玉解釋道:“餘師兄今日也要參加築基期的名次爭奪戰。”
“那不錯啊,他小子也算給他爹長臉了。”樂無晏隨口說完,站起身,看看前方高處的沙漏,離比試開始還有半刻鐘。
徐有冥再次提醒他上臺之後不要輕敵,樂無晏隨意一揮手,表示知道。
時間一到,千名金丹修士同時飛身上臺。
樂無晏剛落地,臺上忽然颳起一陣強勁颶風,他立刻釋出鳳凰功法穩住身形,其餘人也各顯神通,紛紛以己身靈力和各樣的法寶抵擋,待這陣風過去,眾人這才搞清楚狀況,是一深諳御風術的巔峰修士在震懾人,先前的擂臺賽上,他便以同樣的招數襲退了眾多上臺來的挑戰者。 這一招果真奏效,已有四五修士猝不及防,甚至人還未落到比試臺上,上去的瞬間已被這陣颶風掀下,就此落敗。
如此實在過於囂張了,眾人反應過來,立刻便有十數人一齊湧上,目標直指那巔峰修士,十八般武藝全上,靈力、兵器、法寶、符籙,種種攻擊手段施展向同一人,處於包圍圈中心的那人竟也不怵,不慌不亂地應對起來。
樂無晏卻沒工夫看熱鬧,他發現自己竟也成了被圍攻的那一個,周圍同樣有七八人將矛頭對準他,左側是張牙舞爪而來的鬼藤,右邊是鋪天蓋地落下的鋼針,前邊一面大鏡懸空,光芒懾人奪魄,後方又有雷霆萬鈞……
和他一樣境況的修士不在少數,並不需要通氣,所有被圍攻的物件,都是前幾輪比試中表現尤為突出亮眼、天資最好本事最強的那些,因而成為了眾矢之的。
樂無晏卻不懼這些,仗著真靈護身,種種攻擊都無法近他的身,操縱著紅枝扇動毛羽,在人群之中橫衝直撞,帶起罡風陣陣,不斷扭轉改變周遭氣流流轉的方向,瞬息之間,竟已強行將那些衝他而來的攻擊,逆轉向了其他人。
鬼藤靠近他身邊時姿態扭曲地轉了個彎,迎向斜前方而來的凜冽劍意,萬千鋼針以不合常理的詭異路線,衝進身後襲來的雷鳴電閃,前邊光芒耀目的大境被它同側而至的長戟擊碎,那炙人光亮卻襲向了斜後方的靈器……,所有衝著樂無晏而來的攻擊,最後都變成了那些人的互相鬥法。
圍攻樂無晏的眾修士全然沒想到會生出這樣的變故,各個措手不及,慌亂之下誰都沒逃過,齊齊受到重創,樂無晏乘機一掌靈力猛擊出,那七八人便以各種狼狽姿態,同時被撞飛下臺。
不容樂無晏喘口氣,緊接著又有十數人圍上來。
樂無晏遊刃有餘地操縱紅枝,在絕域之地沾染上仙氣後,他這件極品靈器終於喚醒了仙器本質,比從前更加好用,衝鋒陷陣,強悍無比。
有人試圖摧毀紅枝,也以靈器與之對抗,結果便是一件好端端的極品靈器被碾成了齏粉,同樣品級的靈器,紅枝威力遠勝其它,扭轉乾坤,它一物足矣。
如此不過一二時辰,已有數十人被樂無晏強驅下臺!
晌午之時,千名修士已只剩下一半還留在臺上,爭鬥愈發激烈。
樂無晏一刻不停地與人鬥法,靈力消耗卻遠比其他人少,大多數時候他都自動用真靈,催動紅枝借力打力,唯有到關鍵時刻,才會以絕殺之招定乾坤,以儘可能少的靈力消耗,擊敗更多的對手。
一波接著一波的修士前赴後繼,再被他一力挑下。
越打越順暢時,樂無晏確實有些掉以輕心,動作間比先前才上臺時要散漫幾分。再一鞭子猛盪出去,將身前三人齊齊抽下,他卻忽覺背後一涼,電光火石間頸後似有一陣陰涼之氣拂過,快得彷彿是他的錯覺。
樂無晏當即警覺,猛地以紅腰甩向身後,他背後只有一名同是金丹中期的修士,正試圖以一柄重槍偷襲他,頃刻間卻已被紅枝扭轉了進攻方向。
不是這人。
樂無晏很肯定,方才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穿透了他的真靈,但不是這人,這人沒本事辦到。
發生了什麼?
隨著時間推移,場上人愈少,場外圍觀之人卻愈多。
樂無晏不在,秦子玉不敢靠得徐有冥太近,退去了稍後方的位置,聚精會神盯著臺上,目光跟著樂無晏轉。
正入神時,耳邊響起熟悉的笑聲,是謝時故。
這人的氣息罩近,笑吟吟道:“你們仙尊夫人挺厲害啊,這勢頭,怕是前十也進得,今日一戰過後,他要徹底出名了。”
秦子玉回頭,對上謝時故含笑的眼眸,稍稍挪開了些距離。
謝時故嘴角笑容稍頓:“躲我?”
秦子玉避開了他的視線:“盟主怎來了?”
謝時故微眯起眼,看他片刻,忽然道:“那晚的事情,我跟你道歉行嗎?”
秦子玉愣了愣。
謝時故:“不打算理我了?”
秦子玉不由擰眉:“盟主何必如此?”
“你當我犯病了吧,反正你們仙尊夫人不總覺得我有毛病。”謝時故無所謂道。
秦子玉:“……盟主若是心情不好,應該去找盟主夫人。”
“找他沒用,”謝時故自嘲,“他現在連話都不願意與我說,我千辛萬苦給他找來的雪華天晶他不要,花重金拍下的乙木之精他也不要,我去找他也不過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