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常在看著窗上的窗花出了一會子神,轉頭問浣碧道。
“明兒就十五了罷?”
浣碧笑道。
“小主可是日子過糊塗了不成?今兒十三,明兒才是十四。”
甄常在自嘲一笑。
“可不是糊塗了不成。這幾日沒見眉姐姐,也不知她在忙些什麼。
對了,上次眉姐姐送來的人參還有嗎?”
浣碧道。
“自然是有的,那可是人參,又不是蘿蔔。
剩的還多呢,奴婢已經收起來了。
上次太醫來還說,小主的身子虛,
用人參進補是十分好的呢。
奴婢留心著,已經妥善儲存了。
小主現在問這個,是要用嗎?”
甄常在道。
“不用,我就是問問罷了。那樣的好東西,
眉姐姐自己都捨不得用,
全送來給我了,我得省著點吃才行。”
浣碧忽然嘆口氣,惹的甄常在一陣驚奇。
“怎麼了這是?你竟也學會嘆氣了。”
浣碧抬頭看了看窗戶,那上頭被甄常在命人糊了明紙,屋裡亮堂了許多。
窗上還有初一那日她們無事一起剪的窗花,為這小屋添了不少年節的氣氛。
“小主從前在家的時候,老爺夫人疼小姐疼的什麼似的。
想要什麼吃的沒有,想要什麼穿的沒有。
奴婢一開始跟著小主進宮,還以為小主要過更好的日子呢。
不想如今竟連一根人參都要儉省著用。
奴婢替小主委屈。”
甄常在笑笑,原來浣碧想的是這個。
她摸摸小炕桌的桌角,那裡有一塊漆面已經脫落。
甄常在幾次叫周寧海去內務府說了,要內務府著人來修,可是內務府那幫奴才總是回覆忙,會來的,也總是沒來。
她摩挲著那塊桌角,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原也以為,進宮之後,哪怕不得寵,也少不得吃穿用度。
誰知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句話,竟不是憑空說說的,古人誠不欺我。
你看這桌角的漆,若這是華妃娘娘的桌子,恐怕立刻就有人抬了新的來了。
浣碧,你可知道,我心裡也不好受。
從前我不在意恩寵,是想安安靜靜在這宮中過下去便罷。
從今往後,卻是不能不在意了。”
浣碧一聽甄常在這番話,興奮了起來。
“小主您要做什麼,奴婢都追隨您。”
甄常在收回摩挲桌角的手,伸出自己的雙手看了看。
“自然是先要吸引皇上的注意才行。
入宮這麼久,還未侍寢的,除了安答應,也只有我了。”
浣碧不屑道。
“小主快別提那個安答應了罷。奴婢聽說她自養心殿被送出來,您與她相提並論,豈不晦氣?”
甄常在笑笑,晦氣?這樣的晦氣她也不曾有。
恐怕到現在,皇上連她的眉毛鼻子都沒看清過。
甄常在倚著桌子繼續出神。
翊坤宮中眾人將院子各處掛上許多宮燈,又剪了許多彩花掛上去,風輕輕吹過時,那彩花翻飛翩舞,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