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虛妄

蕭瑤心神一凜, 迅速登上人參果樹,她試圖用手將那枚最大的“人參果”給採摘下來。

但是不行,無論她用手怎麼掰那枚果實就像是被釘死在枝幹上一樣, 紋絲不動。

她也不敢使用魑魅,畢竟這枚“人參果”中包裹著的是芙蓉的神魂,魑魅是本源法器若是一個不小心砍到,直接剿滅芙蓉神魂那可就慘了。

於是她開始努力回想, 那本書中這人參果是怎麼摘下來的?

好像是遇金而落,遇木而枯, 遇水而枯,遇火而焦,遇土而入……

對, 金擊子,反正就是黃金做得一個玩意。

蕭瑤幻化出一杆黃金杆,對著“人參果”根部敲擊,黃金本就極軟, 被她這麼一敲,果子與樹木無事發生,倒是黃金杆因為她太過用力直接彎了半圈。

啊, 這,書中誤我呀!

就在她看著彎了的黃金杆陷入沉思時,豹子鄙夷的開口了:“你在幹什麼?敲擊編鐘嗎?”

蕭瑤有些深沉道:“不, 我想要把芙蓉救出來, 有書記載人參果需要黃金才能擊落,所以我就試試, 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豹子的眼神更鄙夷了:“你是不是有病, 這棵樹一看就與道有關, 果實亦全部都蘊含著道,你為何不嘗試著用道去壓制,最好把那個蛇腰女的肉身放出來,肉身與神魂之間會有共鳴,一邊用道包裹住果實,一邊喚醒她神魂,作為一名得道真君哪怕實力再弱,對道都會有特別執著與堅持,喚她時可以考慮用朝這方面試試,言語刺激一下。”

“用道壓制?”

蕭瑤第一次聽到,還可以這樣玩?

“前提是你的道要比對方的道強上許多,不過因為老子的緣故你的道強不強應該都能壓制對方,或許該說包容?總之你可以一試。”

說到自己的功勞,豹子立刻驕傲的抬頭挺胸豎起了尾巴。

但蕭瑤眼下這會根本顧不上去看它,已是快速將芙蓉真君的身軀從道場內拿出,讓其浮空在“人參果”之下。

然後蕭瑤嘗試用自己的道包裹住那枚“人參果”,並開始不斷呼喚:

“芙蓉,芙蓉,快醒醒,快醒醒!”

“人參果”微微顫動了一下,但很快又再恢復平靜,看來若只是這麼叫她名字效果甚微。

於是蕭瑤改變策略急呼:“芙蓉!快醒醒!赤狂真君來了!他帶了十萬天兵天將來捉拿你了!他欲要將你囚禁於後宮之中,讓你永遠只能做他後宮眾多妃子之一!然後他可以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你卻只能天天守在清冷後宮中,等著他的臨幸,待到時間一久,他逐漸將你給遺忘,甚至幾十萬年都不來尋你一次,你只能在華麗冰冷的牢籠之中孤獨寂寞的度過無盡漫長歲月……”

“人參果”終於開始瘋狂的顫抖,效果很好,但還是掉落不下來,也許還差那麼一點點的助力,蕭瑤再接再厲道:

“……不久後,赤狂為了刺激你還給你送來一面魔鏡,你每日都能從魔鏡中看到許多俊美的郎君,他們或風雅,或爽朗,亦或妖異,成群結隊四處遊玩,他們渴望志同道合的伴侶,但是很遺憾你並不能出現在他們的選擇裡,因為他們看不到你!是的,芙蓉,你被赤狂真君囚禁了起來,只能看著形形色色心儀的郎君們從你眼前晃過,但你卻毫無辦法,因為你不肯醒來,不肯反抗,你一直被囚禁在這世界的封禁之中……”

“啊啊啊啊!老孃不要,去你的赤狂!”

“人參果”內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如若光球的神魂掙脫了出來,瞬間沒入到下方的身軀之中。

原本雙目緊閉的芙蓉真君肉身瞬間睜開雙眼,並掙扎著坐了起來,她一眼就看到蕭瑤,淚水一串串撒落並緊緊抱住眼前人道:“嗚嗚嗚,重柔,奴家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奴家居然被赤狂那個王八蛋給囚禁了,他還不來看我就算了,也不讓我去找其他郎君,嗚嗚嗚……”

蕭瑤有些心虛的拍拍她的背安撫道:“別怕,別怕,這一切只是噩夢,你看現在不是夢醒了麼?”

旁邊的豹子看得是朝她悄悄豎起了一根爪子,表示佩服,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芙蓉真君哀嚎了兩聲後迅速的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她急忙對蕭瑤說道:“對了,重柔!我想起聞道真君是誰了!我曾在一個名為玉樹的小世界中遇到過一位郎君,奴家與他交好後,他和奴家曾說過這麼一件事,玉樹在許久以前有位聞道真君以擅長製作道物聞名於真仙界,可有一日不知什麼原因,這位聞道真君道場崩塌,他將自己仙侶及數個未成形的孩子全給吞食,並且做完這一切後他還如同無事之人般到處尋親訪友,所幸他有個修煉有成的大兒子之前逃過了這一劫,並將此事揭發,聞道真君這才被抓住投入流放之獄,據說他在被抓住時已將兩位摯友做成了道物正準備吞食!”

“也是因為這個郎君說了如此恐怖故事來嚇唬奴家,後來沒多久奴家便與他斷了關係。但這個恐怖的故事亦一直都被奴家掩藏在心裡,甚至下意識遺忘,直到昨天晚上奴家突然想起來了,然後稀裡糊塗便來到了這個地方,奴家當時很害怕,後來看到你們都在樹上朝我招手,就莫名其妙跟著爬上了樹,隨後便沒了意識,直到剛才又做了個噩夢……,重柔!你要小心,這個聞道真君肯定就是故事裡那個聞道真君,他,他太可怕了,他居然吃人!”

“仙子,你誤會了,我並不吃人。”

一道爽朗的聲音出現,瞬間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芙蓉真君一驚,嚇得差點摔下地,還好蕭瑤攬住了她的腰並道:“你剛回到肉身,神魂尚還不夠定穩,先進我道場裡避一避,浮萍和豬豬也在裡邊。”

芙蓉連忙點頭,眨眼蕭瑤便將其送入了道場。

然後,蕭瑤跳下大樹,走到聞道真君面前道:“將人神魂剝離封入道物之中,再將道物融入道場,這與‘吃人’有何分別?”

聞道真君大笑道:“哈哈,當然有分別,他們融入我的道場之後並沒有死去呀,你看我妻子和孩子們不是都還活得好好的嗎?包括趙伯,他原本只是真仙界一隻鼷鼠,修成正果機會渺茫,是我讓它擁有了人形,有了能夠修行的機會,怎麼能說這是‘吃人’呢?這分明是創世啊!只要能夠讓我吞噬萬物,長久以往我的道場亦可以成為另一個宇宙,這可是足以名垂千古的豐功偉績,就不知重柔真君有沒有興趣加入!”

瘋子!十足的瘋子!

“我沒有興趣。”蕭瑤平靜說道:“雖然你想要吃掉我的朋友,但看在我朋友毫髮無損的情況下,只要你肯放我和我的朋友們離開這裡,我們便一筆勾銷。”

本來在聞道真君出現那一刻,她是非常想要直接砍了他,可在看到他面容那一霎,自己的內心卻變得非常複雜。

也許連聞道真君自己本人也沒察覺,此刻他聲音與嘴都在大笑,可他的眼中卻是充滿絕望與悲涼,甚至眼淚早已流淌滿面。

此種割裂感讓蕭瑤非常不舒服,這一刻她終於明白所謂流放之獄是什麼。

再想到小樓之中那些孩子們,她更是一點也提不起戰意,出現在此本就是一種最殘酷懲罰,自己何必又再畫蛇添足呢,只想迅速離開此地。

可惜,對方彷彿聽不懂般,繼續情深意切的暢談道:“重柔仙友,你的道很特別,早在你們跨入我的道場範圍,我便察覺到,一個是你,一個是那位太阿仙友,不具體應該說是那位太阿仙友身上牌位很特別,讓我想到了一種絕妙的道物,我相信只要我將你們二人皆融入我的道場,我的新世界雛形便會出現!可惜你的神魂實在太強,我甚至連試探都不敢隨意試探,此刻,你更是又一次超乎我的預料,你的道居然能夠壓制住我的大道!我曾經可是‘神九’候選之一啊!命運一道最是飄渺虛,但一旦入門,便是無孔不入。可你的道不但不受命運的干涉,就連道場彷彿也能對抗命運的侵蝕,所以,我只能向那位太阿仙友先動手。”

說著聞道真君拿出了一個握著劍的小木頭人,與之前芙蓉真君陷入沉睡的“人參果”不同,這個小小的木頭人非常之鮮活,能看到他時不時怒目瞪眼還在揮舞著劍,彷彿不知疲憊,在與無形敵人爭鬥著。

蕭瑤一聲嘆息,駱劍英說自己倒黴,她還將信將疑畢竟在仙靈界時也沒見其說過,到現在一看,應該是劉倩碧牌位的鍋。也不知駱大劍仙以後還會遇到多少的麻煩,不過劍修都是皮粗肉糙,他們的“一”多數時候都是無往不利,期望他能不破不立吧!

再看聞道真君,其面上淚水流得更兇,笑容也變得愈發誇張:“看,雖然太阿仙友還在掙扎,不過不會太久的,哪怕他是劍仙,一年不行就一百年,一百年不行就一千、一萬甚至十萬百萬年,他總會有堅持不住的那一日,所以,重柔仙友,你要不要加入我,在我的道場,在我的新宇宙之中,你們甚至可以成為掌控天道的真神!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還要受到天道的限制!”

“創造一個世界然後成為一個無所不能掌控他人命運的真神,這真的是你道的本意嗎?”

蕭瑤直勾勾盯著聞道真君:“我最後再說一次,讓我和我朋友離開,否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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