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馬坤尷尬萬分。
原以為張老師放自己一馬,沒想到卻給自己來了當頭一棒。
把他們三個放在教室門口最顯眼的位置,顯然張老師要做特殊教育,把他們三個當做反面教材。
馬坤很後悔,這是自取其辱。誰叫自己醒不過來呢?全班人幾十雙眼睛盯著自己,如坐針氈,那滋味確實是難受。
張老師正襟危坐地站在講臺上,全班悄無聲息。
“你們兩個說,早上去鎮子買生活用品,所以遲到了,對吧。”
“那馬坤,你呢?你是否想說你親戚家離學校比較遠,所以遲到了?”張老師面無表情,說的陰陽怪氣。
面對張老師的質問,馬坤啞口無言。說自己睡遲了?說自己鎮子上沒有親戚?說自己從馬山村跑步過來的?把真相和盤托出,為自己辯解?
但這有什麼意義呢,遲到了就是遲到了。現在不是要為遲到辯解,而是要想辦法以後如何避免。
“老師,我錯了!”馬坤誠懇地說道。
“錯了?你們不要跟我說錯了,你們要對自己說我錯了。”
“你們來這裡讀書,不是為我張明智而讀,是為你們自己而讀。”
張老師很生氣,他把課本摔在了講臺上。這種表現跟他平時文質彬彬形象顯得格格不入。
“今年你們這一屆,是學生最多的一屆。還設定了三個班,創了歷史新高。這本來是個好現象,但這種繁榮只是表面的。”
“就你們一班,剛開學第一天是八十三人。同學們,是八十三人,請你們記住這個數字。”
“第一天上課的樣子,你們還記得嗎?後門的門口都堵上了。當時那個最高個子的叫陳省紅同學,你們現在看看,我們班還有這個人嗎?”
“你們現在再看看後門口,還會堵嗎?”
低著頭顱的同學們時不時回頭看後邊,確實是少了幾張課桌。
張老師聳了聳眼鏡,繼續說道: “大家不用看了。最後一排已經搬走了六張桌子。現在我們班是七十二人。”
“對,走了十一個人,這十一個人已經輟學了。他們當中可能是你的小學同學,是你身邊的人。”
“開學到現在,還不足一個月。你們有些人,甚至還不認識這些離開的人,他們就結束了自己的讀書生涯,開啟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現在還有多少人,準備這段時間離開的?請不要猶猶豫豫。”
“你們不想讀書,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們。你們現在就走,我張明智第一個簽字!”
“我在這裡轉告學校的決定,本週離開的,還可以退費。下週開始,一律不再退學雜費。你們給我想清楚。要走,就早點去宿舍收拾東西走人。”
張老師吼完,咳嗽了幾聲,連忙拿起了他那個竹筒杯子,為自己補充水分。
“你們幾個應該不退學的吧?給我回去座位。”張老師喝完水,對馬坤幾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馬坤心裡誓,以後再也不遲到了。今天被老師罰站,雖說是剛好碰到槍口的意思,但終歸是自己的不是。
過了一會,張老師平復一下心情,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各位同學,我也是剛師範畢業二年,論年紀,我比大家大不了多少。你們在生活上或者學習上有任何個人的想法,都可以跟我說。你們可以課餘時間來找我。”
“我相信我們班百分之八十同學都是家境並不是富裕的,這是我們九香鎮所處的地理環境決定的。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在這裡讀完三年書。即使是外出打工,也起碼有個初中文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