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隍宮內,赤紅袍服的‘地丞’匪夷所思道:“你讓聽天獒,將你的‘都城隍印’帶去了大勝關?”
“所以說,這是本王的勝負手。”
九旒冕袍的都城隍微微笑著,將盤上的棋子一一收回到了棋盤內:“這一子,就可決勝負。汝等要將本王之軍,本王自也不會坐以待斃。”
“好一個過河之車,威力簡直是天翻地覆!”紅袍地丞眯起了眼:“可那是殿下您的權柄所在,神力之源,殿下您就不懼萬一?”
“哈哈哈!”
都城隍發出震天大笑,讓整個都城隍宮都一陣震顫不已:“看來你們是一點都不清楚。我姜武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心性手段?丞相你這一句,簡直引人發笑。”
地丞不由沉默,他才想起眼前這位在史書中,就是一個勇猛無畏的賭徒,平生最喜行險。所有在短短兩年間橫掃江南,打平南方諸郡,也因此在僅僅二十六歲之齡遇刺暴死。
“更何況——”
都城隍眯著眼睛,身軀前匐,彷彿猛虎撲食一樣的姿態,看著紅袍地丞:“你以為我姜武是何等能為?手中沒有了都城隍印,就會墮落成元周那樣的廢物點心嗎?你區區一個天位,讓本王忌憚可也,能讓本王生畏乎?”
此時他的每一字都如炸雷,引發城中一陣陣的雷霆電閃,以至於整片陰界都被雷光照耀得一片雪亮。
兩人之間,則是氣芒暴增。熾白的雷電,熾紅的烈焰,在棋盤之上交鋒爭鬥。
紅袍地丞再次沉默,他眼前的這位,生前可是已入天位的絕代猛將。即便被圍攻而死,其元神之強,也非元周之流的陰世之神可比。
兩人對視了良久,都城隍才又正衣襟端坐,意興闌珊的說道:“滾吧!如非本王不能插手朝堂紛爭,你們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宵小之流,本王彈指之間就可滅去。再如非本王座下眾神,只能由朝廷冊封,不能自主。爾等哪裡能有一絲半點的機會。”
紅袍地丞的面色清冷,他沒有依言離去,而是在凝思之後詢問:“不知殿下可否告知,那位除滅元周,又使動都城隍印的,到底是什麼人物?”
——總不可能是李軒?
都城隍卻用嘲笑的目光,看著他:“那麼丞相你以為呢?看你家王上,是蠢才痴呆般人物?”
紅袍地丞早有所料,並不失望。他恭恭敬敬的朝著都城隍深深一禮,然後就退出了這間棋室。
都城隍則是笑了笑,一個拂袖將身前棋盤收起。然後又在這個時候,心有所感。
他抬起了頭,目中神力氤氳,往自己在陽界的道場看了過去。當都城隍廟的幾個男女身影入眼,這位都城隍就不禁搖頭。
“原來如此,是紅鸞星動,命犯桃花。算來也是如此,嘖~此子日後怕是要家宅不寧,火災無數。這兒女情長,讓人豔羨。也無趣,無趣啊——”
他很是無聊的收回了目光,然後身影也消失在了這間棋室。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炎恰好踏入到了都城隍廟的主殿之內。
他本不該在這個時候抵達,可當他到來之後,這都城隍廟卻化為了迷宮,甚至比迷宮還要過分。
內中的通道扭曲摺疊,上下顛倒,根本無法辨識,讓李炎在之前一刻時間內,如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直到此刻,這都城隍廟內才恢復正常。
而就在李炎踏入殿內的時候,他的眉毛一挑,看見了旁邊的江含韻,幾乎與他同時走入進來。
第113章 修羅場的初兆
“江校尉。”
當望見身側的銀甲少女,李炎還是稍微有點訝異的。只因這個時候,大勝關那邊正逢陳漢墓破封,危如累卵。
照理來說,這位應該是前往那邊增援,而非是出現在這都城隍廟。
“校尉大人可也是為舍弟而來?”
“正是為李軒!”江含韻手提腰刀,身姿颯爽利落的朝著李炎拱了拱手:“之前令弟說是受城隍之召,要來這都城隍廟一行。我稍微有點擔心,所以跑過來看一看。”
她說完之後,就有些惑然的看著李炎:“世子莫非也是來尋你弟弟?也就是說,他之前確實是到了此地?”
之前她還是在懷疑李軒說謊的,可在望見誠意伯世子李炎之後,就不自禁的心緒一沉,擔心李軒說的是實話。
——只看之前都城隍廟的情況,就可知此地的兇險。
江含韻懷疑這很可能是有天位強者在此地,或者附近交鋒,扭曲法則所致。
以李軒那三腳貓的修為參與到此間的紛爭,那還能有什麼好事?
“是否在這都城隍廟我不知,不過我父親最後感知到他的地方,就在這雞籠山。可雞鳴寺那邊,我已經問過了,他們沒見過我那愚蠢的弟弟。”
李炎看江含韻那憂心忡忡的樣子,眼中不由閃過了一抹異澤。
他想這個女人,對他弟弟似乎過於在意了?緣由就只是因李軒是她的部下?
可李炎畢竟還是更擔心自家老弟的小命,他沒有在此事上深究。而是直接把目光,轉向了城隍像前肅立的一位廟祝。
“這位道長,關於我弟弟的下落,不知道長可有見教?”
那位廟祝看了兩人一眼,然後稽首一禮道:“令弟李軒,之前確實是奉了城隍老爺之命,在酉時四刻左右到了都城隍廟。如今他奉老爺之命,去處理一件關係極大的要務,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迴歸。”
江含韻聽了之後,頓時就感覺一陣羞愧。
她認為自己不該懷疑李軒的,那傢伙以前雖然浪蕩成性,可自從與她認識以來,卻都是襟懷坦白,言必信,行必果的。
李炎心神微舒之後,又繼續詢問道:“也就是說,我那蠢弟弟現今無恙?”
廟祝聽了之後卻不禁一聲乾咳:“這個,怎麼說呢?”
他這句話,讓在場二人不由又懸起了心。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江含韻,又停下了腳步。
“詳情我也不清楚。”廟祝在兩人開口詢問之前就苦笑道:“只知聽天將軍,正帶著令弟兼程返回。到底是什麼情況,兩位在此稍等片刻就可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