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雪勢漸小，宮人們早早就將整個殿宇的道路掃的乾乾淨淨，我、嚴楓、謝亦安、香姨娘一行人帶著些許手下前去城郊點兵。
根據探子來報，謝平忠與秦王的‘十萬’大軍在雍川縣集結，之前嚴楓說秦王在京中也有佈局，就是不知道他這十萬大軍肯分給謝平忠多少了。
附近州府的兵馬也已然集結，總共有三萬之多，派了一位在他們這幾個州府遠近聞名的新秀，但我從未聽說過。
自古行兵打仗拼的就是領導力，若是一個新秀能把三萬大軍在低傷亡情況下，又在預期之內帶到我們所在的渭城，我也不會吝嗇於給他表現的機會。
不過若是他不能如期帶到，我也做好了應對的方法。
多虧了謝方色迷心竅，在如此節點還要把夢寐以求的姜河擄回家辦事兒，不然我也不會有好的籌碼，我可得好好想想要拿他和謝夫人與謝平忠換點什麼。
“謝平忠那邊回話了，定在三日後，他親自來與我們交換人質。”香姨娘扶著馬車壁說道，她還是沒有習慣坐馬車。
“人質？”我疑惑道，“我們這裡哪有把柄在他手上？”
一車人聽完都面面相覷，我心下慌亂，莫不是臨州出了事？
“咳，”香姨娘輕咳一聲，從袖中摸出一張信箋遞給了我，“薛大人自己看吧。”
我開啟信箋，看見信上之人時，不由得拳頭握緊，狠狠將信紙揉的粉碎。
“靠！”我實在無法忍耐，“為什麼長孫沁他倆好好的新婚燕爾不去山清水秀的江南要跑來人生地不熟的西北？！”
“就是在江南被擄走的。”香姨娘低下頭補充道。
我轉頭看向嚴楓，他趕緊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你作為秦王身邊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謝亦安冷不丁開口，下一秒嚴楓直接將長刀拍在桌案上，他倆劍拔弩張，誰也不讓誰。
我心下沉思，看來我還是太善良了，當日那麼好的機會擄走世子，我竟然就這麼講道義放了他，我真的辦了一件此生都排的上號的蠢事。
“其實臨州那邊早就收到他們失蹤的訊息了，一直在四處尋找，最近才知道他們被綁到了西北，我們也是今早才收到長孫家的求助信箋，也是巧了，正好又收到了謝平忠的回信。”香姨娘繼續說道。
長孫沁這一遭完全是被我牽連，可我已經閹了謝方，還將他毒啞了，他們那邊怕是未必會善待長孫沁和燕瑜蘭，往好了想是過點苦日子餓幾頓，往壞了想就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這怕是我第一次為我做事太絕受到了報應，我不敢再去想他們會生什麼，三日，他們還能撐得下去嗎？但我若是將日期立馬提到今夜，那豈不是在向謝平忠昭示著我對此事十分火急？他人質在手，對自己的妻兒都不著急，還將日子定在三日後，是不是又變相證明了他相信我會好好善待他們？亦或者是已經知道了謝方的遭遇，不想要了？
“謝平忠可有其他外室？除了已經死掉的大兒子和有謝方，可還有其他子嗣？”我轉頭向謝亦安問道。
他低頭思索了一陣，搖了搖頭。
“梨花苑有個叫藍翠的姑娘，與謝平忠走的很近，每次他去找秦王，必定要在藍翠房中留宿。”嚴楓開口道。
“呵，他這麼瞭解，肯定是經常去。”謝亦安嫌棄道。
“比不過謝家家風，各個都是三心二意的主。”嚴楓嘲諷道。
我翻了個白眼，長嘆一口氣，他們能不能不要在如此關頭還拈風吃醋，惹人煩心。
“他他們倆可有子嗣？”我問道，嚴楓搖了搖頭。
“不過，”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回答，“秦王的女人會在必要的時候懷上門客的孩子。”
他的指意很明顯了，說不準藍翠就在這段日子懷上了謝平忠的孩子。
“燕北那邊怎麼樣了？”我向香姨娘問道。
“天氣冷了，燕北那邊正在準備反攻了。”香姨娘回道，打量著我的臉色。
“朝廷派來的軍隊走到哪了？”我又問道。
“那還遠著呢。”香姨娘輕笑道。
“蘇裘我就不指望了，他能把兵帶過來就行，如今就算我們手上有兩萬兵馬，不，三萬兵馬，那人再怎麼徒有虛名也不可能帶跑一萬人吧？”我不確定的又向香姨娘問道。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香姨娘神秘一笑，“我打聽到那人名叫6定西，是舊朝宣武侯重孫，據說多有宣武侯風範呢。”
“這以前就連周老將軍都是在宣武侯手下練出來的，據說周老將軍的父親好像還與宣武侯是結拜，一個去了西陵封侯，一個到了邵陽駐兵，這6定西還有個妹妹，周冠玉又尚未娶妻，若是6定西功成進京受封，老一輩的情誼是不是要續上啊...”謝亦安欲言又止，我無奈嘆氣，他好像很喜歡挑撥我與身邊男人們的關係，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全天下又不是隻有周冠玉一個男的，再說了6定西的妹妹已然定親。”嚴楓不耐煩道。
“你可有什麼心腹在秦王那裡？能否探查一下長孫沁他們情況如何？”我向嚴楓問道，他面露無奈，搖了搖頭。
也是，畢竟他也不知道的事情，他就算有心腹也未必能知道，況且他早就從臨州城手刃自己的師父之後就在狂殺秦王的人了，若我是秦王，能留他一命已是奇蹟。
“莫要太擔心了，他不僅是你的朋友，他還是長孫家的少主，不是謝平忠隨便就能動的。”嚴楓安慰道。
如此一說我也不再擔心長孫沁的境遇，可是燕瑜蘭怎麼辦？她雖是如今長孫家的少夫人，但她的母家本就沒什麼勢力，若是他們對她下手，長孫沁痛失所愛，那不一樣是在傷害他。
我如今只覺得自己白橫生，好像馬上要腦力枯竭了一樣，這些事情牽扯的人太多太多，長孫家也曾幫過陛下，陛下那邊未必不會派人偷偷觀察，無論如何，點完兵後要以最快的度將城中所有士族鄉紳控制住，現下城中已然戒嚴，有士族們硬闖出城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並不是全無可能。
待我們點兵回來已是深夜，渭城城門大開，一萬精兵已經按我們緊急排布好的方式前往各個士族所在的地方駐紮，不過這些是西北軍、當地軍，誰也保不準是否會與當地士族串通，或是有什麼淵遠的血緣關係，無論如何，在6定西的軍隊到來之後，我一定會將謝亦安的人換下。
但願這個6定西真的同他的名字一樣，真的可以平定西北。